深秋清晨,霜风凄紧,呼出的温热水汽在空中扩散,很快又消散无影。
隔着长长的庭院,他们朦朦胧胧地望向对方。
估计都惦记着今天领证的事情,仪式感作祟,在穿着上默契地选用了同一种红。
贺京桐的领带正好和缪蓝的大衣颜色重合,偏深的绛红,衬得肤白人也精神。
旁人看到,该诚心赞一句般配。
贺京桐回到车旁站定,没有再进门的打算,等着她走到自己身边。
视线无遮无拦地落在她身上。
她怎样都是美的。长发温柔地卷着,被冷风拂起的发丝也只是在渲染另一种动人。
不作表情时,眉目鲜见一种清清泠泠的疏离感。
不太像她以往给人的印象。
贺京桐品出来。
她在走向他的同时,保持着心理上与他的距离。
高跟鞋踩在庭院的石板路面,哒哒声有固定的频率,直到他面前停下。
相向而立,位置和他们昨晚分别时相同,缪蓝产生错觉,好像漫长的夜晚倏忽过去,贺京桐一直都在。
自然不好接上昨晚的话题,他看着也不太有开口的意愿,给她开车门仿佛只是顺手,或者遵守刻板的教养而下意识的动作。
他到底是好心陪她去医院,缪蓝率先打破沉默,关心一句:“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
他的声线很符合深秋的调性,简单两个字带着硬邦邦的寒意。
“怎么没吃?”
缪蓝听出他的不悦。
这大概算他的一个优点,有情绪从来不藏着,生气也不让人猜。
至少在她面前是这样。
缪蓝不想跟他无意义地针锋相对,选择化解。
她搭上他拉住车门的右手,轻轻按了一下,“家里还有些吃的,你吃完再去医院也来得及。”
从温暖的室内刚出来,她的手自然是热的,贺京桐感受到来自她的柔软触碰,坚冰一样的态度顷刻之间被融去棱角。
他自己都没料到,竟然会吃这一套。
但是积攒了一夜的情绪不会一下疏散,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吃,气饱了。”
缪蓝抿了抿唇,问:“是不是今天太早了?”
他从洞天府开车过来,大概要半个小时。
这样的理由可以粉饰太平。
可是贺京桐不接受。
他是个直给的人,宁愿她直白地再跟他争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