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翀不用凑近就闻到了一股藿香正气水的味道,怪不得祁清瑜不肯吃呢,这药的味道有几个人能接受?他掏出袖中的糖精倒了进去又搅了搅,舀出半勺尝了尝,虽然还是有点苦,但已经轻了许多。
柳翀料想这个味道祁清瑜应该能接受了,放下勺子吩咐道:“进去之后就说是换了个方子,不那么苦了。”
“诶!”褚大夫答应着跟在柳翀后面走了进去,柳明诚夫妇及柳忱、婉月都在,祁清瑜气鼓鼓地侧卧在榻上,面色苍白。屋子里满是药味,小丫头蹲在地上擦拭着残留的药液。柳明诚半跪在榻前好言劝慰着,其余人个个敛声屏气,不敢多言。
“哎呦,我的老太太,这是谁惹您不高兴了?告诉孙儿,孙儿替您教训他!”柳翀一进来就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偏偏祁清瑜还就吃他这一套,一看见他来了,气就消了一大半,神色缓和了许多。
她朝着褚大夫一努嘴:“还不是这个老家伙,专弄些苦的不得了的药给我吃!”
柳翀作势便向褚大夫一瞪眼,怒道:“老褚,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如此不会办事?不知道祖母他老人家不能吃苦药吗?就不懂得换个不苦的方子吗?!”
柳翀递过了杆子,褚大夫连忙顺着爬:“回大公子,已经换过了,这次的药不苦了!”
“真的?”柳翀假作不信,接过药碗尝了尝,然后露出惊喜的神情:“祖母,真的不苦了!您尝尝!”
祁清瑜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小口,虽然还有点苦味,但是能勉强接受,便自己接过碗皱着眉头一鼓作气喝干了,柳明诚赶紧递上蜜饯,祁清瑜捏了两个蜜枣放进嘴里,才总算将眉头舒展开。
这药果然管用,两刻钟过后,祁清瑜的脸上便恢复了血色,赵夫人和婆子、丫鬟服侍她躺下休息,其余众人都退了出去。
柳明诚和柳忱去衙门里办事了,柳翀不着急走,便在后面慢慢踱着。
褚大夫大松了一口气,出来后便向柳翀连连道谢,柳翀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药下次再服之前,打发药童来我这里取那东西,加进去就好了。对了,白郾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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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郾在府中的角色一直是褚大夫的副手,今日却没看见他,柳翀有些奇怪。
“他没在府里。”看柳翀投来疑惑的目光,褚大夫解释道,“是这么回事,自从上次他防疫有功之后,您不是准许他自由进出府门了吗?那以后没事的时候他便经常去安济坊义诊,他医术好,待病患又热心,城里的大夫都敬佩他的医术和人品,便有许多大夫效仿于他,轮流去安济坊义诊。如今安济坊已经成了穷人看病的首选,去的人越来越多,他有时实在忙不过来便索性不回来,直接住在那里了。这不,昨晚打发药童回来捎信,说是有个病人的病情凶险的很,他得彻夜盯着,所以就没回来。”
柳翀对于医术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精通,他思忖片刻问道:“褚大夫,我知道你的医术已属上乘,‘儿科圣手’不是浪得虚名,依你之见,白郾的医术比你如何?你不必谦虚,我只想听句实话。”
“这要单论儿科的话,还是老朽略胜一筹,但要综合来论的话,小白大夫医术在老朽之上。年纪轻轻有此成就实属不易,恐怕也是世家出身、自幼经师,否则实难解释。而且,观他的方子似有宫中的套路,单就说他那治疫病的方子就不是民间大夫常用的,老朽若非年轻时也在太医院待过几年,恐怕也是认不出来的。”褚大夫捻须评论,言下之意对白郾颇为推崇。
柳翀点点头,褚大夫虽不知道白郾的身世,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见其见识也非一般,而他言语之中对白郾的赞许也让柳翀重新审视起这位年轻的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