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叹息道:“老太太,其实也不是我们家挑剔,只是这郎姑娘年纪轻轻就失了父亲双亲,有道是“丧母长女不娶,世有刑人不娶”。
朗姑娘年幼丧母,家中又无高堂可以抚养,他们家里还犯了事,无尽又入了庵堂,体弱多病为先,我家求媳是为了给我们家绵延子嗣,这郎姑娘实在与我家哥儿不是良配。”
史溁心中大为感叹,古时这些礼教实在是造就了多少苦命的女孩子,丧母长女不娶,是人家觉得没有家中长辈教导,不懂的管家的礼数,犯了事的人家的女孩子,人家多为了家中子嗣的前程,是断然不会与这样的人家结亲的。
哪怕是现在,但凡是小时候多病的女孩子,在谈婚论嫁的时候,对此也是绝口不提的,可见世人忌讳不已。
她心中揣度良久,最终开口道:“不知如今这位郎姑娘,现在那个庵堂,也好叫我们知道,我们与他们家是故交,断不会看着她这般孤苦伶仃,一个人苦熬日子。”
刘嬷嬷开口道:“她修行的地方,乃是泰宁县的玄墓蟠香寺,那地方少有人去,寺庙后头乃是一处周围人家未出嫁女子,或者是早夭女子的埋骨之处,蟠香寺里面没有和尚,只有几个修行的女尼。”
邢氏抹着眼泪,听刘嬷嬷提起这处寺庙,眼中一亮:“泰宁县,竟然是泰宁县。”
史溁见邢氏如此惊讶,便问她:“你这般奇怪是和缘故?”
邢氏答道:“老太太不知道,前个我叔叔家来给我了信儿,说是在家里过不下去了,要来投奔我,我父亲就将这些年里攒的些银子拿出去找了临近咱们府上的一处房舍,送了信好歹让他们先来了再说。
昨个才送了信去,还未来得及告诉给老太太,只一件奇事,我这叔叔家就住在泰宁县,竟然与这郎家姑娘出家之处是一个地界,这才想着问问。”
王熙凤看出史溁想要照应这位朗姑娘的意思,也接着话道:“这真是奇了,我倒是想问问嬷嬷,这朗姑娘出家可有法号,我们既得知了她的苦楚,不能旁观,但也总得知道个名号才好相见。”
刘嬷嬷道:“听人打听来说,她的法号是叫作妙玉。”
听到这里,史溁霍得起身,惊了身边的鸳鸯一大跳,急忙上前伸手扶住了史溁:“老太太。”
鸳鸯的一扶,让史溁发觉出了自己的失态,随即笑着坐下:“这法号竟是与咱们京城里的一处尼庵里面上了年纪的人是同一辈分,是我惊奇了些。”
刘嬷嬷也随着史溁重新坐了回去:“其实老太太乍然听见惊奇也非怪事,天下空门都是这般传代。
所用字辈,皆出自同源,那蟠香寺自从建立起就人烟稀少,自然传代要慢些,老太太一时没想到也是有的。”
邢氏和王熙凤也在一旁点头称是,都说朗姑娘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