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琥珀里面竟然有两只相斗的虫子在对峙,清晰可见,又是血珀,乃是当朝推崇琥珀中之最贵者,其中无草木、碎石的杂质,品相极佳。
贾琏震惊过后,便将琥珀往王子腾身边的桌子上一放,“叔父,此物太贵重了,荀哥儿小孩子家家的承受不起,这我不能收。”
王子腾佯装不悦,“只是一块琥珀罢了,什么承受不承受的,凤丫头还在家的时候,家里的孩子我就最喜欢她了。
如今她得了儿子,我心中更是觉得喜爱非常,你快拿着,回去给凤丫头瞧,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叔父的心意了。”
贾琏急忙推拒,贾赦被人叫起来就看到王子腾和贾琏二人站在屋子当中,推推搡搡,一个非要让人收下,一个坚决不收,好生热闹。
“子腾老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王子腾的一只手抓着贾琏,贾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不让王子腾把东西塞进他怀里,此时一见到贾赦,王子腾的力道松了下来,贾琏顺势便退到贾赦身后。
“爹!”
贾赦一横眼,贾琏随后一眯,“父亲。”
王子腾瞧见了笑了起来:“赦大哥,真是对不住,这么晚了还劳动赦大哥你。”
贾赦揉了揉眼睛,随意地走到桌子前坐下,眼睛瞟到贾琏与王子腾所推搡之物,眼睛一亮。
“这是子腾老弟从哪里得来的,凡琥珀者,血珀最佳,金珀次之,这块琥珀红如鸡血,且不沾泥石土屑,通体光滑无绺,是难得的佳品。”
王子腾得意一笑,“这是我这次缴获的北狩的一个将领之物,赦大哥的眼力还是一等一的好,这么多年来,我见过的人就再没有一个有赦大哥你这般本事。”
贾赦不觉一笑,“都是祖父所教,当不得什么重要本事,不过是让自己不被人啄了眼罢了。”
“我方才说要把它送给荀哥儿做表礼,琏儿死活都不收,赦大哥,你看?”
贾赦拿起来琥珀把玩了一会儿,将琥珀放下,笑道:“子腾老弟疼爱孩子,不在这些礼上面子情儿,这琥珀贵重,真个少有,老弟你还是留在身边把玩的好。”
被贾赦将表礼退回,王子腾面不改色,解下腰中佩戴的一把匕首,放到桌子上推到贾赦面前。
“这是我家里珍宝铺子出的新样,用这个给荀哥儿做见面礼,赦大哥觉得如何?”
贾赦颔首笑道:“既如此,我就代我们荀哥儿谢过子腾老弟了。”
说罢,将匕首带鞘扔给贾琏,“去,拿给你儿子瞧瞧。”
贾琏接过匕首就回东院去了,一回到东院,贾琏拿着匕首去找了王熙凤,王熙凤独卧在炕上,身边只有丰儿伺候着,见贾琏进来,便起身问道。
“是个什么事儿,偏这么晚来,你们在前院我不好见,说了什么?”
贾琏将匕首拿给王熙凤看,“喏,你叔父给荀哥儿的。”
王熙凤就着贾琏的手瞅了一眼,笑言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我记得我也有跟这个差不多的一把,不过那是我祖父给我的,是暹罗国进贡上来的一件东西,无论是宝石成色还是精致程度,都比这个强上百倍不止。
拿这么一件东西搪塞人,我叔父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贾琏笑道:“难得你说上几句典故,你叔父见了我半个字都没提来咱们家作甚,三言两语就扯到了荀哥儿身上,我竟没打听出来,你们王家的人都这么能言善道的吗。”
说着贾琏就要脱靴上炕,王熙凤冲着熏笼努努嘴,“烤热了再来,从外面回来不知带了多少寒风。”
随即笑道:“也不是,我父亲就不会这些个哄人的本事,经常气得我祖父跳脚。”身上行动却依着王熙凤所言,走到熏笼旁边,往里面加上了两块素香。
“我是被我爹赶出来的,他让我拿匕首给荀哥儿看,这不是开玩笑呢吗,荀哥儿现在哪里认得匕首,不过是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不愿意让我听罢了。”
小主,
贾琏有些烦闷,一脚蹬在熏笼的脚座上,王熙凤见了他赌气的样子,觉得好笑,却也开口哄道。
“大老爷是为了二爷好,不卷进这些个事情里面,是在保护二爷呢。”
“我都有儿子了,还不放心我”,贾琏面上委屈不已,随即疑惑地问王熙凤:“今天大老爷那般问你,你就不恼?二太太是二太太,你是你,怎么她做错了事情,要你来承担。”
王熙凤好笑道:“二爷这是心疼我了?不怪大老爷有此疑虑,就连我自己这半日也在想自己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与二太太纠缠不清的,想着早点撇清了才好。
自二爷入朝以来,我经常研习朝廷的礼仪规矩,发觉出二太太许多不是来,我瞧着她除了娘娘赏下来的东西,竟然暗自藏了鹅黄的整块衣料在箱子里,要是让人知道了,恐怕要连累咱们一起获罪,觉得总得寻个法子脱身才好。”
贾琏笑道:“这还不好办,她如今不在,我使唤个人来将东西悄悄拿出来就是了,想来等二太太回家的时候,即便是发现少了东西,她也不敢声张,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王熙凤抚掌笑道:“二爷好促狭的主意,我只求被连累咱们,至于他们想怎么过日子,我是管不得的,你也别埋怨大老爷,大老爷为咱们府上奔波,咱们得体谅大老爷的难处。”
贾琏不好意思道:“还是凤哥你大度。”
王熙凤用手拍了拍身边的空,笑道:“我也只对二爷你小气。”
荣禧堂正堂内,贾赦和王子腾叙旧完毕,相对饮茶,王子腾前事都已做完,便开口言及正题,“赦大哥,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来确实是有事要拜托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