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上前将门打开,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门外的思礼和思义两个人道:“方才是我们记性不好,一时之间忘了钥匙放在哪,劳动二位了。”
尤氏心中烦闷,不想再和尤家母女几人纠缠,抬脚就要出门,尤二姐见状急道。
“大姐留步!我还有要事要与大姐详说!”
尤老娘见状也顾不得矜持,直接上前来拉住了尤氏的袖子。
“大姐儿。”
“别叫我这个。”
尤老娘脱口而出的小名儿,骤然间刺痛了尤氏的心,当初她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她爹娘便去寺里求了师父,说是有个诨名好养活。
所以,从那以后,她就不叫原本的名字了,所有人都叫她大姐儿,连带着后来尤老娘带着两个姑娘嫁过来,也是顺着她叫了二姐儿和三姐儿。
如今尤老娘的这一声“大姐儿”,让她直接就想起来尤家还有两个姑娘,还会勾引了她夫君的姑娘,心头闷痛的很。
“那行,太太,咱们叫你太太还不成吗?”
尤老娘当即就改了口,“太太,咱们家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二姐儿从前那个被退了亲的未婚夫,盯上了二姐儿的姑爷,现在都闹上公堂去了。”
尤氏对着思礼、思义两个人一挥手,转身盯着尤二姐细细瞧了一番。
“二姐儿如今眉毛顺滑,又已经开了脸,虽然还梳着姑娘头,到底不是什么平常人家正经的大姑娘。
她又没正经说亲,哪里来的女婿好姑爷。
毛氏,我念着你照顾父亲,在尤家操持多年,才对你的作为百般容忍,可是不代表我是个瞎子、聋子。
你一般儿没了银钱,就只知道从人手里要,来寻我也就罢了,当初进府咱们家给我备了十八台嫁妆,那是我自己的银钱。
就算是我将嫁妆一分不剩都贴补回了娘家,也算是养了你们,别人总不会说我见死不救,见灾不管。
是我平时给你们的不够花,还是怎的,知道的以为你们图几个钱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寻么着要打进我府里来,要暗地里治死我。
毛氏,论理我也该叫你一生尤毛氏,她们两个虽然与我父亲没什么血脉联系,到底也是进了我尤家的谱,姓了我们尤家的姓,就是不念及什么情分,也该为我父亲守了三年孝期。
打量着我不知道呢,父亲重孝之期没过,你们就在暗中苟且了。
还好是没遇见什么脏心烂肺的、爱乱嚼舌根子的长嘴婆子,不然就吵嚷的什么人都知道了。
如今我实话撂在这里,你们自己作出来的这笔烂账,我不管!”
尤氏将心中几年积攒下来的话当着尤家母女三人面前说出,只觉得心中畅快,往日的郁结之气也都借着这番话尽数吐出。
她忍了这么些年,忍了贾珍在府里请了头牌来,夜夜笙歌,也忍了贾珍在府里领着一群纨绔斗鸡做下重重暗自开盘之事,忍了自己的夫君,自己的丈夫和自己名分上的姐妹忍到了贾珍被扭送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