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看着尤家的人上蹿下跳的,不由得想起来了那个养父和弟弟秦钟,她有许多时日没见了,每次问起就听下人说,秦家回乡了,没回来。
秦家收养她之后,就将她带到了一处别院里,并未在秦家待多久,但是对于秦钟这个弟弟,她心中还是有些挂怀的。
不知道,她那个弟弟现在怎么样了,不过秦业好歹是秦钟的亲爹,她听说他们父子两个是一起回乡的,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只是,秦可卿未免心中有些遗憾,自己家虽然遭了变故,但是她现在获封的县主,按理来说,也能照拂秦钟一二,只是没等她去照拂,秦家父子就走了,竟然未能让他们父子二人沾光。
秦可卿想着自己娘家的事儿,没有注意尤氏和花乔的对话。
“罢了,我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我的亲爹娘为了一口吃的,把我给卖了,原以为跟着太太,我只要一心一意地用心伺候,就能有个好日子过,不必再吃苦。”
“没想到,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过了这么些年,等来的,竟然是太太的质问。”
花乔一边说,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落下,配上她心灰意冷的说辞和倔强的神色,让人看了无一不为之动容。
当然,没有受到花乔这般手段影响的人也是有的,尤氏心中知道她必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般形象,不会因为她哭的梨花带雨而生出怜悯之心。
而同样看出端倪的秦可卿被她的哭声叫回了神,她看了一眼花乔的表情就觉得花乔这戏演的是极好。
不过她还是没出声,而是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个花乔,心中盘算着方才做法的可行性。
“好,既然你敢发誓,说这就是事实真相,那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
“就当做你是在屋里看顾我二妹妹,你不便出去帮忙我也能看在我二妹妹的安全上理解。”
听尤氏这么说,花乔瞬间收了眼泪,诚恳地看向尤氏道。
“多谢太太理解,当时情形一片混乱,我只能先保护二姑娘。”
尤氏怒极反笑,“花乔,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没想明白,你能在这告诉我吗?”
花乔如同往日一本乖巧地说道:“太太您说,但凡是您问的,我定一字不落地回答。”
尤氏用锐利的眼神看着花乔,“你说,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你是咱们府上的人。
我自认没什么别的能耐,但是好歹也是朝廷的三品诰命夫人,你打着我的名号,他薛家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给我几分薄面。”
“只要你在屋里喊上那么一句,薛家和尤家的人就打不起来。”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花乔你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呢?”
“还是说?”
“你是故意不说的,就像让薛家和尤家起冲突呢?”
闻言,花乔楚楚可怜的神情一僵,然后她就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半天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就当尤氏要命人将花乔看管起来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呦!太太这好生热闹!”
然后她煞有介事地在屋里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目光落在屋中跪着的花乔身上,用帕子捂着嘴说道。
“这不是太太身边的花乔姑娘吗?这是怎地了,你快说说,是哪里惹太太不快了,还不赶快给太太道歉,太太是最心善不过的人,你在太太身边伺候多年,不说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
“只要你诚心与太太认个错,太太必定会念及旧情款宽宥于你的。”
来人是一位娇俏的女子,年岁不大,比尤氏要年轻许多,她的嗓音极为动听,喉清嗓嫩,若是温香软语起来真令人魄醉魂飞。
“原来是吕姨娘,你不在自己房里待着,到我这里作甚。”
尤氏看着眼前的吕姨娘眼中闪过一道不耐烦的神色,这个吕姨娘,名叫文花,是贾珍从外面带回来的,天生生的一副好嗓子。
贾珍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叫这个吕姨娘出来给家中的宾客们唱曲儿助兴,贾珍自去金陵之后,他的四个姨娘就都留在了府里,并未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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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贾赦当初决定的,他说贾珍回金陵是去思过的,不好带小妾、姨娘什么的回去,不然就不算是对他的惩戒了。
至于,尤氏,贾珍的事情,关尤氏什么事儿?
秦可卿有身子,几个月过去就生了,到时候,府里的琐事不还是得有人管着,尤氏这个做婆母的走不开身。
其余的三个姨娘都未曾对贾珍离开说什么,也没出来闹,平时就在自己的屋里过日子,只有这个吕姨娘,还是与以前那般,今天挑料子,明天挑衣裳,后天挑菜色。
但是,宠爱她的贾珍已经走了,剩下的人没有一个把她的要求放到眼里,她向人要的东西,几乎没有一样得到。
包括之前,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的尤氏,都与府里的管事吩咐过。
但凡吕姨娘开口要什么,就说府里用光了。
要是非得要,让她自己拿钱出来,府里自然会安排人为她上街采买。
其实按照尤氏的想法,恨不得在贾珍被送回金陵的当天就给这四个姨娘打发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吕文花!
只是贾珍一走,她就这么做,显得她善妒。
所以尤氏想着等翻过了年来,让这几个姨娘自己提出来要离开,而她刚好可以淋漓尽致地体现一个当家主母对丈夫的小妾的仁慈大度。
不想,自家一朝出了要紧事,这个吕文花又来她面前碍眼。
“这没你的事,我也没空见你,你还是回你自己屋待着去吧!”
尤氏不耐烦与吕文花多费唇舌,只下了逐客令,让她哪里凉快到哪里待着去,别来搅乱。
不料,这个吕文花似乎是做好了准备,专门冲着花乔这件事来的。
“太太,怎知我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