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儿这等人品模样,我一见了就心里喜欢,奈何我早就已经和人家姑娘家的长辈定下了,这是事实。”
说着,薛王氏将今日在席上收着的一个四品官员家夫人赠予的玉佩拿了出来,给屋子里的人看。
“蟠哥儿的亲事是大事,我一直都记挂在心里,半分都不敢马虎的,就连信物也怕丢了,随身带着,你们瞧,这就是我给蟠哥儿定亲人家夫人给的玉佩。”
薛王氏将玉佩小心地拿在手中,起身转着给众人看,她宝贝似的拿着这块玉佩,就像是这块玉佩真的如她口中说的那般重要一样。
众人见了她这般动作,且她说的真切,也都勉强信了七八分。
尤老娘见薛家太太已经将东西都拿出来了,心内懊恼,本来来到荣国府的时候,还以为能够仰仗着荣国府的权势,压住薛家,好让薛家开口迎娶尤二姐儿。
眼下这般情形看起来,竟是不能了,她心疼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还大着肚子呢,这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成了庶子,自己的女儿就要成为人家的妾室了。
尤二姐儿也看见了薛王氏拿出来的那块玉佩,她这些日子,得了薛蟠十分的照顾,加之之前贾珍也没少往尤家送好东西,自然眼力非凡。
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薛王氏所说应该不是假的,她低下头,眼中的泪水就要忍不住流下,她急忙掏出了自己的帕子,将眼中的泪水擦去。
尤老娘不甘心,但是现在这般情形,她是知道的,她心里明白,尤二姐心里认准了薛蟠,为了不让女儿担上未婚生子的名声,她也就只能咬着牙认了。
“既然薛家太太说的明白,那我们就答.......”
“尤家二姑娘,你自己可愿意?”
尤老娘刚想答应,就听得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薛王氏也惊讶地回头,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坐在上首位置上的史溁。
没错,这句话是史溁问的,这谈婚论嫁,说到底还得是人家男女双方的孩子同意才行,即便是现在都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个开明的人家也都会在子女成亲之前,先问过自家子女的意愿的。
史溁在回荣国府之后,就立刻命人出去打探事情的原委,以及其余的各种消息,自然就轻而易举地得知了薛尤两家起了冲突。
她因为将史何借给了贾蓉,所以,她派了林之孝带人去办的这件事,在听说了两家争吵,甚至在院中推搡请了大夫之后,史溁便让林之孝带人去将两家人请到了荣国府来。
两家人来了之后,也向她言明了事情的经过,既然薛蟠和尤二姐儿之间的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只能为他们争取一个最好的结局。
只是在史溁知道消息的时候,不免郁闷。
明明贾珍已经不去了,贾蓉也因为心中都是秦可卿而未曾与尤家有说明不轨之事发生,她以为在尤氏的庇护下,尤家姐妹可以不受贾家爷们的迫害,过上正常日子了。
怎么也没想到,去了贾珍、贾蓉、贾琏,竟然又来了一个薛蟠,史溁都不禁想着,若是没有薛蟠,是不是还会有别的什么人?
这......不依靠男人,这尤家就不能过日子了吗?
现在薛王氏既然已经给薛蟠相看好了亲事,这尤二姐若是还想着要跟着薛蟠,就一定得去薛家做妾了,只是不管是有了衙门认定的良妾,还是那种签了卖身契的婢妾,终究都是妾。
进门之后,永远都照着夫君的正头妻子矮了不是一截,这做妾的日子,不好过啊,故而,史溁有此一问,若是尤二姐儿愿意就罢了,若是她心里不愿意,其实也是有办法可寻的,不一定非得嫁到薛家。
尤二姐听到了史溁的问话之后,原本忍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从小道大,无论是学习什么,还是做什么事,就连去伺候贾珍,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心里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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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她最亲近的亲人尤老娘和尤三姐儿,都没问过她,只替她做了决定,将她推向了深渊。
她心中酸楚被彻底激荡起来,眼泪更是止不住。
薛王氏见了尤二姐儿这样,以为尤二姐儿是心里不愿意做薛蟠的妾室,心里恼怒。
合着最开始她不知道,但是后来她知道了,这所谓的尤家二姑娘与宁国府的太太尤氏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根本就不是尤氏的亲妹子,而是一个别人都不知道哪里来的种。
这样身份的女人,虽说长得模样确实得人意,但是这身份,在她们薛家做个婢妾都是抬举她了,现在她愿意看在宁荣二府,两个贾家的面子上,收她进门做良妾已经是很宽容了,这竟然还不知足?
一方面,薛王氏在愤怒过后,心底里又开始窃喜,若是这尤家的二姑娘当真不愿意,她就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她不愿意嫁,她们薛家还不想娶呢,趁早拿了她们家的银子消失,不要来耽误她儿子薛蟠的前程。
尤二姐儿一哭,尤老娘和尤三姐儿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她们两个人也急忙起身,站到了尤二姐儿的身边,准备劝说尤二姐儿 ,这现在看起来是对她们利益最大的一个办法了。
既满足了尤二姐儿想跟着薛蟠的心愿,又没让薛蟠的儿子流落在外,孩子得以认祖归宗,而且,尤二姐是二房,将来薛家的财产,她生下来的孩子也有一份,尤二姐儿的后半生吃穿都不用愁。
两个人生怕尤二姐儿脑子一热,计较那些个什么虚无缥缈的名分,将这个好机会给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