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说话的时候,表现的极为和善,丝毫都没有豪门贵族家的使婢那份眼高于顶的傲气,这让憋了一肚子气的尤老娘瞬间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她也不和小丫鬟客气,只道。
“给我和你眼前这位姑娘送来就行,里头的那位姑娘已经睡下了,你们就不要去打扰了。”
“是,那两位先回房稍等,我这就叫人去给二位送到房里。”
说罢,小丫鬟恭恭敬敬地就是对着尤老娘和尤三姐儿一礼,行过礼之后,小丫鬟这才离去,到茶水房去吩咐。
尤老娘感叹地瞧着小丫鬟出了院子,对着同样站在廊下的尤三姐儿感叹道。
“三姐儿,你看看,要不说,荣国府的能为大呢。
你单瞧这伺候的下人就比你大姐家的要好,看咱们的眼神都是恭恭敬敬的。
不似你大姐那的丫鬟,见了我,连说句话都不情愿,夹枪带棒的。
真是可惜了,咱们竟是不能留在这荣国府里。”
尤老娘回过头来,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儿,小女儿的样貌比自己的大女儿的样貌还要出挑,她不似大女儿那般柔情似水,让男人一见了就酥软了骨头。
而是美的英气,尤三姐儿的美貌是尤老娘始料未及的,她美的艳丽,有万人不及之感,即便是身着荆钗布裙也掩盖不住的美貌。
尤老娘对这个姑娘,心里头是得意的,但是也是心中打鼓的。
美貌,是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得到美貌不仅仅是愉悦了别人,更多的是愉悦了自己。
但是,美貌于平常女子来说,更像是害人的毒药。
尤其是自己这两个姑娘的美貌,落在他们这样的人家中,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惊人的美貌,惹来的是无数人的觊觎,终究自己之力不能守护住女儿的美貌,就例如贾珍之流,生平见过多少绰约风流的女子,见了姐妹二人便心下惦记着,只想着一亲芳泽。
即便是已经成为大女儿的夫君的薛家大爷,那也未曾没有对自己的三女儿动过心,只是自己的大女儿更加和他的心意罢了。
好在自己的小女儿,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小女儿的性子如她当年一般果决,看准了目标就会出手,即便是没了自己,她相信自己的小女儿将来也能谋出一条生路来。
可是,现在自己还在,大女儿已经有了着落,那小女儿的事情也该放到心上考虑了,若是也能攀上一个富贵人家,她将来便可以含笑九泉了。
屋子里面油灯的光芒透过窗棂打在尤三姐儿的两旁上,柔和朦胧的夜色,让尤三姐儿那张美艳绝俗的脸显得更加深邃和美好。
美人在骨不在皮,说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小女儿了。
“三姐儿?”
“嗯?妈你叫我做甚?”
尤三姐儿心里头担心尤二姐儿的安危,正扒着门缝,仔细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呢,不想尤老娘突然开口唤她,差点吓了一跳。
见尤三姐儿直起身子,走了过来,尤老娘便试探性地问道。
“三姐儿,要是有机会能让你留在荣国府,你愿不愿意?”
尤三姐儿听了尤老娘的话,心中就是一颤,母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留在荣国府?
她又不是荣国府的正经亲戚,如何能留在荣国府不走?
忽然,尤三姐儿心中的念头一闪,莫不是自己的母亲见了姐姐嫁去的薛家,也想让她与姐姐一样,也扒上荣国府?
可是,这可能吗?
她可是在贾珍还在的时候,就听贾珍提起过,荣国府的那几个老爷和爷,可和贾珍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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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们几个木头,偏执得很,一个从不去烟花柳巷之地,为人枯燥无趣,满口都是圣人之言,孔孟道理,端的一派正经儿人的模样。
你就是叫谁都不能叫他,我最受不了他那一副酸儒的脾气,臭的很!
一个只去勾栏瓦舍,持久听曲,再不就是买回自己府里,等过两日厌倦了就再卖出去,无情无义的很。
他只玩自己的,断不愿意沾染人家里的,叫不来。
还有一个,就愿意在家里守着一个母老虎一样的泼妇,当初一到家里来,就牢牢地把着爷们不让别人看。
但凡是,爷们多看几眼别的小丫鬟,都能当着爷们的面,将那小丫鬟打成烂羊头。
可偏偏就奇怪的是,人家就好那母老虎那一口,说什么都依。
为了生个孩子,天天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设宴请了多少次,只推脱不来,说是什么修身养性。
这子嗣的事儿,岂是他们两个这般折腾就能求来的?
真是胡闹,偏那府里上下都对他们两个胡闹置之不理。
那几个人,我可登对不来!”
这是贾珍评价荣国府这几个爷们的原话。
每个人的脾性都说的清楚明白,尤三姐儿记忆十分深刻,所以在尤老娘说出想让她扒上荣国府的时候,尤三姐儿感觉到十分诧异。
贾珍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未背着尤老娘,按理来说,自己母亲应当是了解荣国府的情况的,怎么会起了这样的心思。
不说别的,就说她扒上荣国府,能靠什么?
自己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这副皮囊,可这府里的人,她能攀得上哪个?
尤老娘在话说出口之后,便一直细心地留意着尤三姐儿的表情,见尤三姐儿脸上露出惊诧之色,她急忙问道。
“三姐儿,你是个什么想法,难道留在荣国府里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