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觉得平儿在眼前堵心,她们是万万不敢想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待遇的。
现在听史溁说,自己三人也能得到这样的恩典,不用祖祖辈辈都伺候人,生死不由自己说的算,三人瞬间都红了眼眶。
“多谢老太太,我们必定尽心尽力,再不出错。”
收拢了三人的心,史溁笑容和善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随即笑道。
“便是他们小孩子家,不怕麻烦,喝茶也凑趣,不过这味道我喝着淡了些,不适合我的口味。
正巧这枫露茶我嫌麻烦,没让你们泡,今年新上来的就都拿给宝玉,他是自己留着喝,还是拿出来招待姊妹们都好。”
放下茶杯后,史溁便在宝玉的院子里面看了一圈,也仔细检查了墙角等处,便见到那些角落里面都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
史溁见此情形,便知她们的用心,满意地带着人离开,却在出了院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和贾赦说。
便是史溁想要贾赦去打探一下邢家与妙玉所在州府的消息,一州之务,竟然被朝廷选出的人给扰乱成这样。
若是剩余的州府都有样学样,那天下不久就会再起战火。
史溁思索良久,最终决定回去之后,让王熙凤将贾琏寻来,将邢家所说之事,尽数用纸笔记录下来,然后再交给贾赦。
史溁一直到离开宝玉的院子也没有见到袭人,她状似无意地往小路上面多看了两眼,也没看见袭人的人影,确定了袭人不是躲在哪里偷听。
她记得上次来,袭人也是不在,便对着鸳鸯道。
“史何家的在不在?要是她在的话,你叫她过来,我有话与她说。”
鸳鸯点头,“是,我这就去。”
在史溁去宝玉院子里的时候,府中花园角里,袭人正与上次为她传递东西的一个小厮说话。
“这些,还望你按照之前的例子交给我妈和我哥哥。”
小厮只答应着,心思却全然不在袭人所说之事上,那小厮随手接过袭人递过来的包袱,把手往袭人面前一伸。
“老规矩。”
玛瑙来了之后,宝玉装钱匣子的钥匙就不在她手里了。
院子里头的丫鬟们谁都不是个傻子,这院子里在宝玉长大以后,正经的宝二奶奶进门之前,谁管钱,谁才是这里的第一人。
那些巴结袭人的人,见玛瑙来了,都一窝蜂地去讨好玛瑙,言语之间,也多有挤兑袭人的地方。
袭人之前是老太太面前的一等丫鬟,后来成了宝玉院子里的大丫鬟,她又在英红之后,总管了宝玉院子的所有事,平时听的都是赞美她的好话,突然之间的反差让她的精神很是敏感。
小厮一贯在门口吃拿卡要惯了,对谁都是一个态度,但是袭人心里有事,他的动作,狠狠地刺痛了袭人的心。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就知道管我要钱!
袭人在心里咒骂着这个贪得无厌的小厮,似乎骂两句这个小厮便能疏解最近她心中的郁气一样。
她总是托人给家里稍东西,多半都是这个小厮去传递,同样小厮也从她手里收了许多钱财。
不愿意是不愿意,但是若是不给这小厮钱,府里头没有人愿意做这样有风险的事,袭人再不想与此人打交道,也得托他办事。
她从荷包里面拿出两块碎银子,交给了小厮。
“喏。”
袭人往外掏银子的时候,那不情愿的动作让小厮都看在眼里,他看着袭人光滑的脸颊,忽然,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戏谑地笑了出来。
“这么点儿,你打发外头穷巷里头的叫花子呢!”
“不够,你若是真心想要我替你传递东西,你得多给我点儿。”
袭人原不想与她多说话,见他得了银子还不知足,还想要更多,便气恼道。
“怎么不够,我给你的银子比上次还多些,只是让你顺路稍回去点东西,也不妨碍你什么事,你还想要多少?”
“不妨碍什么事?”
小厮一听袭人说的话,当场便不满起来,他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袭人几眼,见她身上穿的都是极好的料子制成的衣裳,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这些主子跟前伺候的人,哪个不比他们这些出力气的强,月钱比别人高不说,每当主子高兴的时候,总是能得到主子的赏赐。
在他看起来很多的钱,在袭人这等大丫鬟的眼里,都只不过是一点点罢了。
小厮的眼神晦暗不明,在看见袭人因为锦衣玉食,养得比平常富贵人家的小姐还要气派的时候,他心中的不公瞬间达到了顶峰。
同样是进了府的人,凭什么你就能比我过得好!
就你们在好屋子里头吃香的喝辣的,有了好差事在手里,即便是一个翘脚也赶不上石头高的小丫头,也敢冒充管事,随意支使人充主人。
我们这些人就得累死累活地在外面做粗苯的活计,凭什么!
“我每次冒着多大的风险,给你往外带东西出去呢!”
“府里不许下人私自传递东西,更不允许有人拿着府里的财物出去变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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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靠近袭人,贪婪地闻着衣服上带出来的暖香,压低声音道。
“你每次私自在包袱里头藏钱,你以为我不知道?”
听到小厮这般言语,袭人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脸上花容失色,失声叫道。
“你怎么知道!”
惊呼出声后,袭人立刻就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她先是四处环顾了一下,发现四周没人,这才小声怒道。
“你翻我的东西!”
小厮看着袭人恼怒的样子,不在意地笑着。
“什么翻你的东西,我才没有,就你那几样东西,我还用打开包袱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