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我觉得这样很好,男子和女儿家一样起名,便是显出了你们家不似别家,对女孩子都不重视。
我听说我们家那的知州家里,但凡是男子取名都极为雅致,但到了几个女孩子这里就不行了。
我们听说,他们家的女孩子名字土气的很,生在哪个月份,就叫什么花,听起来,就像是乡下人随口胡诌的一样,没少叫人在私底下笑话。”
听到她这样说,贾琛想到了之前她们姐妹三个,加上已经入宫的元春,他们姊妹四个,一顺水的四个春,原来她觉得自己能和大姐姐元春取差不多的名字,心里一直都很高兴。
后来,得知了黛玉的母亲,是随着嫡子的名字一起起名,便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在,老太太给她们都改了名字。
现在旧事重提,她突然就觉得之前起的几个春,听着就像是邢岫烟口中说的那些花一样俗气。
贾琛不敢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只笑了笑,然后将话题引开。
“云妹妹,咱们快些走,别让老祖宗等急了。”
今日史溁吩咐厨房准备的是荔枝宴,荔枝宴毫无疑问,就是几乎每道菜里都放有荔枝。
几个姑娘来的时候,邢氏已经到了,邢岫烟默默看了一眼,发现邢嫂子并未来这里,她便小声地问身边的贾瑛。
“我娘呢,她怎么没来?”
贾瑛亦小声对她解释道:“方才太太来和我说过了,你娘说不放心你爹,去找你爹去了,说让你好生跟着妙玉一起住,不用担心家里。”
“哦,那行。”
随后,邢岫烟就紧紧地跟在贾瑛身后,寸步不离,贾瑛往前走,她也跟着一起往前走,贾瑛喝茶,她也端起茶杯来喝茶。
妙玉不似邢岫烟这般,紧张的神情都挂在脸上,她一进来便感觉到浑身就是一阵清爽,她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东西。
便发现,门口那株开着绿色花朵的盆栽,叶子好像是被人摘掉了很多,原来满是叶子的枝干现在显得光秃秃的。
所以,在落座后,她便对着史溁问道。
“老太太,门口的那株盆栽,竟然开着绿色的花朵,我以前都没见过,不知它叫什么名儿。”
史溁看见了妙玉刚进门时候的动作,她笑着答道。
“是我偶然从南边寻来的种子,我也不知叫什么名儿,只当初得来的时候,那人与我说,这种子稀奇,我便买下了。
这花咱们这里是没有,放了几年在匣子里,前儿收拾东西,寻了它出来,养了好些时日才开出花来。
这两年咱们与南边那些人不通商了,便是想再多寻一些,也不能。
若是以后朝廷的令变了,也许还能派人去寻一些别的来,我听当地的人说,这花,还有红、白两种颜色,却也是没见过的。”
“南边?可是身毒国处?我听说那里有花名为曼珠沙华,形容却是与老太太这里的这盆极为相似,只是,我听说曼珠沙华,见花不见叶,老太太这盆,花叶同存,却也与书中描述不同。”
史溁回想了一下身毒的方向,曼珠沙华在南方各处都有生长,便笑着回答。
“大约是了,那时咱们两朝互相都有商人往来,府里购得此花种的人也没怎么听懂那人的言语,若是书中有记载,大约就是那里了。”
“唉?”
“老祖宗这何时多了盆花,我竟然没注意到它过?”
史湘云听见妙玉问起此花,便伸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口中啧啧称奇。
“云妹妹这些时候,天天都闷在自己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哪里能注意到老祖宗这里多了什么。”
贾瑛笑道,随即她又对史溁说道:“这盆栽没开花的时候不显眼,就连我们几个每日来给老祖宗请安的,都没留意过。”
史湘云又是仔细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印象,也笑道:“是了,二姐姐说的对,若是不看上面的花,只看下面的茎叶,自然不如老祖宗花架上面的月季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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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顺着她的话看去,果然,鲜红色的月季在碧绿叶子的衬托下,显得娇艳欲滴。
不多时,鸳鸯进来对着史溁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问史溁是不是现在就摆饭,史溁点头,鸳鸯便叫小丫头去传饭。
众人都移步到后房,那里早有丫鬟安了座椅。
史溁便招呼着众人坐下,史湘云拉着妙玉坐到了史溁身边的位置上,妙玉急忙推辞,史湘云笑道。
“今个你是咱们家的客人,你理应坐在这里的。”
说儿按不有分说,将妙玉按到了史溁身边的椅子上,笑着对史溁道。
“老祖宗,我可是听说了今个儿有好东西,我可不和老祖宗您客气了。”
史溁因笑道:“就你贪嘴,我什么时候少了你东西吃,还不快坐好,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史湘云依言坐到史溁另一手边,和诸位姊妹一起,等待晚饭开始。
不多时,就见邢氏亲手端着一碗汤羹上来,妙玉拿眼看去。
却看见碗里红白相间,红色的是杨梅,白色的是荔枝,心中便对此有了猜测,知道史溁拿出来待客的是书中的荔枝宴。
这道汤羹,是杨梅荔枝汤。
王熙凤在邢氏进上汤羹的时候,给史溁递来汤匙。
各人身后的小丫鬟也都将汤匙、筷子等都拿上来放好。
邢氏进汤完毕之后,诸位使婢鱼贯而入,将剩下的菜色一一摆开。
贵妃出浴、贵妃云胜花胶、荔枝菌炒皇塘头菜、荔乡春色......
一应菜色都和荔枝有关,但是因为照顾妙玉是个出家修行之人,一应菜色挑的都是素菜,并无荤菜,否则,还有很多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