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的几十号人等着救命,史溁虽然有药引,但是不好拿出来,须得找个由头。
况且那些几百年份的药材也是一时之间凑不齐的,也得找合适的人来问买。
薛家!
她还真的不想和薛家扯上关系,可是事情到了这里,由不得史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好几十条人命,还有自己的好恶之间,史溁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史何,你叫人去薛家报个信儿,就说张华被咱们抓到了,请她们来一同听审张华。
还有,二月十二花朝节就要到了,咱们府里要重新采买一些奇珍花卉,你问薛家要一个经营南境那边花草的商人来。”
史溁只说让他去告诉薛家张华被抓到的事,没说宁国府的困难,史何便明白了,史溁这是不想让薛家过早知道,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
*
北城之外,一个身上穿着麻布衣服 脸上都是灰的妇人,走到了一个简陋的茶棚里,对着茶小二说道。
“来三碗茶,一碗要泉水泡的八分烫,两碗要井水沏的六分香。”
那茶棚子里的茶小二一听她的要求,直接就放下了手中正擦桌子的抹布。
“这位客官,井水和泉水都没有了,咱们这里只有接的雪水,不知客官可要尝试一下?”
那妇人道:“雪水?不知那雪水可干净吗?若是不干净,我便不吃了!”
茶小二上前,对着妇人伸手一请。
“客官,我们店里的雪水都收在后头,请您移步,我掀开盖子与您看!”
于是,妇人便和那茶小二往后面一个棚子里去了。
一到后面的棚子里,那妇人便将头上包着的头巾取下,露出里面黑油油的头发。
茶小二鼻子灵,一下子就闻出来她用的是京城里最上等的桂花油。
“大人,我回来了!”
那背对着妇人的人影回身,淡淡地说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
“宁国府的几个都中招了,一个不剩!”
“我不是只让你把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除了吗?”
那妇人苦笑道:“如何就那么容易了?
我还没找到机会,就被她怀疑了。
只能当着她们的面把那东西释放出来。”
妇人正是从城里逃到郊外的吕文花吕姨娘,她一脸的懊恼。
“不知道那个锯了嘴的葫芦,怎么就突然炸了,非要和我过不去。”
“罢了,只要那女人中了招就行了,你任务完成的不错。”
那人身着一身锦袍,站在屋子里与周围的简陋格格不入。
他的话音刚落,茶小二就拿出一叠银票,递给了吕姨娘。
“这是大人赏给你的,一会儿,京城的运河上有去往江南的商船。
大人说,你可以回家了,你的家人大人也都为你寻到,他们现在都等着你一起回家团圆了。”
吕文花一听终于可以回家,家人也都找到,眼中不禁流出了泪水。
她没有接茶小二递过来的银票,直直地对着锦袍人跪下。
“谢谢大人成全!谢谢大人帮我找回家人!”
锦袍男子一挥手,对着她不在意地道。
“你为我做事,这些都是你该得的,那银票你收下,你与你的家人刚刚团聚,总得拿出些银子来他们才能看得起你。”
锦袍人的话,让吕文花更为感动,她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一厚叠的银票,口中都是哽咽。
“好了,事情结束了,你回家,我也该走了。
记得,上了船,不要和任何人说你是做什么的。”
锦袍男子不愿在此地多待,只最后叮嘱了吕文花一句,便披上斗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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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袍男子一走,茶小二便收了摊子,对着吕文花说。
“这位姑娘,大人说了,他要我亲自送你上船,这样他才安心。”
吕文花现在满心都是能回家见到朝思暮想家人的喜悦,根本就没留意那茶小二说话时眼中闪过的狠戾,好有茶小二往布兜里面揣了东西的手。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对着茶小二说道。
“那是自然,还请你带路!”
这里距离运河上的码头不远,没一会儿,吕文花和茶小二就到了目的地。
茶小二上前,对着船家说道。
“老大哥,这就是我那同乡,她回江南,你这一路上可得替我照顾好她啊!”
那船家带着斗笠,看不出脸色来,吕文花只听到那船家爽朗一笑。
“既是兄弟你的同乡,我自然不会亏待了的,我早给她留下了我们船上最大的包厢,里头什么都有,你就安心吧。”
就这么,吕文花上了船,也到了那船家为她留下的包厢。
一关上包厢的门,吕文花彻底松了口气。
她刚才一直戒备着,随时准备逃跑,她知道这次她做的事,那罪过有多重,若是那位大人为了撇清关系,暗中灭口,也是常事。
只是,如今看来,那位大人倒是个信守承诺的。
一番折腾下来,吕文花放松了心神,她用炉子上温着的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
船开了,吕文花看着窗外的景色在飞速地后移。
“终于离开这里了,真好!”
不知为什么,吕文花突然觉得眼皮想要打架,她心里暗笑自己无能,只这么几下就累的不行。
强忍着睡意走到床前,躺了上去,然后她就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咚!”
“咚!”
“咚!”
“我是送炭火的,有人在吗?”
船舱们吱噶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走进来一个端着炭火的人。
正是之前那茶小二打过招呼的船家。
他轻声地关上了舱门,然后走到桌边,看了一眼吕文花喝了一半的水杯,口中轻笑一声。
然后,没多久,船外面就传来一声重物落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