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真的是王氏的愚蠢害死了自己的儿子,鸳鸯的心也无法如刚才那般平静,她语气愤然地说道。
“是你自己害死你自己的儿子的,若不是你......给你儿子吃了别的药,他能死吗?”
王氏浑身哆嗦着,依旧没有放弃想要掐死“丫鬟”的念头,只是她身体虚弱,摔倒在床上之后,怎么扑腾都没有爬起来。
“那个太医开的药根本就没有效果,我才要你们暗中帮我找能治病的药。”
“你是我的陪嫁,我当初是多么信任你啊!”
“就是因为那药是你给我的,我才放心地给珠儿服下......
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背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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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的眼泪汩汩流下,她嚎叫着,似乎在发泄着内心的绝望、愤恨和委屈。
“我是被你蒙骗了......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死了,就能来找我,我儿死了却一面都不来见我!”
“为什么!”
王氏倒在已经掉落到地上一半的被子上,猛烈地哭号着,随后,她又哈哈地笑了起来,样子疯癫,神智不清。
看见王氏的样子,鸳鸯叹了口气,退了回来,将厚厚的斗篷穿上,史溁在帘子后面将王氏样子从头到尾看在了眼里,她对着鸳鸯打了一个手势。
鸳鸯会意,两人离开了屋子,不过却没有立刻离开,一直等到屋内的动静没有了,史溁才将刚才支走的丫鬟们叫了回来,吩咐她们看好王氏。
直到回到内室躺在床上,史溁也没有想明白,这些隐秘的事情,真的和赵姨娘有关吗?
如果说,她之前还觉得,王氏是被知道一些隐秘之事的赵姨娘联合李姨娘给算计了,现在她反倒有些不确定了。
赵姨娘再怎么是老人,她的能力,也不太可能知道王氏私自求药这样隐秘的事情,毕竟,当时原身的势力很强,即便是拿到了一部分管家权的王氏也不能和原身相比。
原身都不知道的事情,赵姨娘怎么可能知道。
史溁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垫到了自己的头下,准备睡觉,不过,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贾政干的?
是不是贾政彻底厌倦了王氏,想着自己不能休妻,就将王氏吓疯,这样,他依旧可以以正当的理由,离开王氏。
史溁被自己这种疯狂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她的睡意全无。
这可能吗?
贾政对王氏出手,莫不是疯了,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他就不怕事情败露了,他会众叛亲离吗?
贾政那张面孔,突然清晰地浮现在史溁的脑海里。
这让史溁不得不正视起贾政这个人起来。
提起贾政,史溁最开始的印象就是这个人老不正经,从他对袭人的名字的误解就可以看出,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儿女情长隐晦的一面的。
毕竟,他足够“欣赏”他那个泼辣的赵姨娘,尽管是现在,有了白姨娘和李姨娘两个年轻貌美的姨娘之后,他对赵姨娘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可在史溁与贾政开始接触了一阵子之后,才发现,贾政本人虽然自私,但是他更多的也是一个矛盾的人。
他的对打破规矩的向往,只剩下他宠爱自己挑选的赵姨娘上面,他可以容忍赵姨娘各种打破规矩的胡闹。
而在做事上面,他就像是被那些琐杂之务浸透的贾宝玉,他纵使以入朝做官为目标,却公私冗杂,在没有朝廷事务可以忙时,只带着门客清茶下棋,其余的事情都不怎么在意。
他在下衙之后的做法,与宝玉平时的做法也没什么区别,父子二人,何其像也!
忽然,史溁就想到了一个说法,有的人曾经大胆推测,红楼之中,女子皆为黛玉缩影,而男子则都是宝玉的万般结局。
贾政的表现,他的无能和愤懑,一样是于国于家,无望!
思虑几番,史溁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不会是贾政做的,因为贾政想不出这样的计策来,贾政为人迂腐,追求端正,这等毒策,就算是可以让他摆脱王氏,他也不会采纳。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要害死王氏,真相便又扑朔迷离了起来。
然而,想要将其中的疑惑解开,却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能一点一点去剥丝抽茧,去接近那虚无缥缈的真相。
不管史溁是怎么猜想的,给王氏对证下药才是真的,鸳鸯自然也就扮起了那个被王氏害死的丫鬟。
每每王氏见了她,便是一阵哭号,闹腾了几次之后,王氏的情绪就不那么波动了,直到第七次见到“丫鬟”,王氏突然吐出一口腥臭的血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