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皇后的打趣被当今记在了心里,隔日,当今便命他们带这些使臣去跑马踏春,权当是为他们找个活动消耗一下这段时间积攒的肥膘。
日子看似平静,然而史溁却没有闲下来,王氏的病在好转,但是在王氏短暂的清醒中,她却丝毫没有吐露出一点儿,有关于她疯掉之前发生的事。
史溁明白,那是因为王氏知道现在照顾她的人都是荣庆堂的人,她不信任这些人,尽管他们服侍得很好。
疯癫的王氏显现出来的那些,应该就是答案了,而她几次叫赵姨娘过来说话,问起贾政在平安州的起居。
意图打探出究竟是谁使的坏,却没有找出答案,史溁问赵姨娘的话,她回答的都能对上。
而那个李姨娘,史溁也见过两次,说话间规规矩矩的,史溁不问的她都不说,倒是赵姨娘为了在史溁面前显示她照顾贾政有功,说了许多额外的话。
在她们三人身上,史溁没有找到切实的答案,不过一封书信的到来,打破了面前的僵局。
那就是贾政知道了赖家被抄之事,还是荣国府亲自出手收拾的,这让贾政那迂腐的脑子,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尤其是在接到了史溁给他的罗列赖家罪状的信里还附着由赖尚荣亲自画押的证词,他颤抖着手看着这一切,眼泪直流,口中喃喃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等语。
他接到史溁的信后,当即就给史溁写了回信,信中写明了赖尚荣是如何遣人过去求他帮助调职的。
何时接到了消息,他是怎么考虑的,然后后来同样知道了赖家求助,要不是过来劝他应允赖尚荣的请求的王氏,好说歹说,自己又念及赖家与贾家的情谊,最终才答应了替他打点。
还有,他不想让平安州的人以为他行事不正,没有按照赖家的请求,将赖尚荣调职到他任职的平安州来,而是将赖尚荣调去了隔壁的仁清州。
避了嫌,离得却近,也可以相互照应,但是他实在不知赖尚荣是背着史溁来找他的,不然他断然不会答应此事。
详详细细,史溁皱眉看完,将贾政所陈之事与人,派人去查验,却是一一符合。
唯独贾政在信中抱怨王氏之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正在李姨娘处看孩子的时候,王氏不知是听说了什么,冲进来就当着李姨娘的面和他吵了起来。
后来吵了许久,都是在指责他有了小儿子,就忘了他真正能托付的儿子。
言语之间还提到了已经过世多年的长子贾珠,话里话外间对他当年督促贾珠上进表示不满,更是指责他不该给贾珠选了一个什么力都借不上的妻子。
贾政对此愤怒不已,直言贾珠十四岁便得了秀才的名号,当然要选一位能为贾珠前程引路的人家的女子做妻子。
自己管教贾珠不要流连于美色,也没有错,直说当时王氏觉得贾珠娶了亲之后,对她这个做母亲的疏远了。
外带嫌弃李纨带来的嫁妆少,丢了他们荣国府的颜面,对这个儿媳妇十分不满,塞了个美貌的通房到贾珠跟前。
贾政觉得王氏的这个做法不可理喻,在进学的好年岁,不但不看着儿子上进,还将儿子往歪路上引。
“儿子竟不知她是何居心,愚昧无知至此!”
史溁在从贾政的嘴里得知了他与王氏最后的一场冲突,是由贾珠之事引起的,也得知了在贾政和王氏两个人争吵的时候,李姨娘从一开始的在场,到最后的不知去向。
史溁合上贾政的书信,闭目沉思,看来王氏这事,绝对与李姨娘脱不了关系。
只是,她这么使手段害王氏,她难道不知大徒律法上严令朝臣不许以妾为妻么?
她拼到最后搞个平妻的名头,却是他们这些人家不认的,实际上也就是一个身份高一点的妾罢了。
宝玉身带祥瑞,贾政不可能会舍弃宝玉,她一顿手段使到最后,也不过是多得贾政一些家产罢了。
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却是如今便开始筹谋了?
史溁思考片刻,叫来鸳鸯,嘱咐她去给李姨娘生的哥儿,送点衣料等物去,再稍微透露一点儿,因为贾政坚持要舍弃王氏,王家的人来就是商量这件事的。
鸳鸯领命而去,实际上今日王家确有人前来,乃是王子腾之妻方氏。
她一是想要告诉史溁,她按照在京郊行宫中,史溁的提议,去为薛家寻了子爵,男爵的人家,还真的找到了几家有适龄姑娘的。
薛家也知道这个时候想要更好的伯爵家的姑娘,那是难求的,便也看了方氏给出的人选。
有王子腾这个新贵做保,有一个子爵人家松了口,愿意将家中的嫡出次女嫁与薛蟠。
薛王氏和薛宝钗听闻大喜,她们以为人家能愿意用庶女许之,便已经是最好的了,没想到竟求得一位嫡出的姑娘。
薛家送了极多的聘礼过去,薛蟠的婚事就定在两月之后。
解决了这么一件事,方氏心中快活不已,迫不及待地就想和给她出这个主意的史溁分享她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