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都好,各位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进屋一叙。”
众人亦有此意,便都跟着蒋玉函进屋,他一边吩咐服侍他的小厮上点心,倒茶,一边引了几人上炕。
待茶点皆到,蒋玉函亦坐下,冯紫英才问他道。
“到了这里这么久了,竟还未贺过你乔迁之喜,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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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紫英家境不比其他人好,比其余几人更知道银钱的要紧处,出门前便打定了主意要帮蒋玉函一些。
众人看去,是一封三十五两的银子。
陈也俊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方才就觉得你怀里鼓鼓囊囊的,原来是揣了银子在里面。”
他说着也从怀里掏出荷包来,从里头数了三十两的票子给了蒋玉函。
有了两人起头,众人皆拿出银子来,有的拿的是银子,有的则是拿的银票。
宝玉亦拿出银票来,只是他比其余人或者拿三十两,或者拿二十两多些,他给了五十两银子。
这一手笔顿时,惊倒众人,众人如何不知宝玉脾性,也知他在家中的难处,不知道他如何就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忠顺郡王对贾家不满久矣,在与蒋玉函说话间也透露了不少,更是说及宝玉之时,更是贬低得不行。
蒋玉函自然不信,却也知道了宝玉在府里看似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实则如同被人摆布的牵线木偶一般的处境。
前段时间,荣国府分家一事,更是被忠顺郡王好一顿嘲笑,言语中说,贾家当初像宝贝一样的一家子,如今灰溜溜地滚出不属于他们的地盘了。
忠顺郡王言及此事时,蒋玉函正在身边侍奉,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知道宝玉不易,他急忙推拒道:“宝兄,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何就拿出这么多来,快收回去。
这么多钱,怕是令堂予你两月的花销了吧。”
蒋玉函不是不通俗务的人,反而他更清楚这些王孙公子们一月的零用是多少,故而有此说法。
不料,宝玉却将银票塞进蒋玉函手中,对他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我家里从来都没短过我的用度,倒是你,如今可要精打细算地过了。”
蒋玉函不想收,可又怕自己已经收了别人的,不收宝玉的宝玉,让宝玉脸上过不去,正为难之际,便听得水溶老神在在地说道。
“他给你,你就收着,如今他可是比我有钱的多。”
水溶开口,蒋玉函这才收了,不过,水溶方才的话,让众人都十分惊奇,宝玉原本是一文钱都难得做主的人。
如今怎么就一下子拿五十两都不眨眼了,众人急忙问宝玉是得了什么际遇。
宝玉不好意思地挠头,他不想说这钱是史溁这个祖母给的,就见水溶道。
“他家老太太予了他几个上好的铺子,每月都有进项,早是个富人了。
我和卫若兰在他家里学习,早就想做个劫富济贫,只可惜没有机会。
这下,倒是你赶上了,也算是遂了我们两个的心愿。”
史溁给宝玉铺子是事实,所以众人皆问宝玉他的铺子在何处,宝玉答了,众人果然信服,都对宝玉羡慕不已。
他们都还未成年,家中父母长辈都少有让他们动钱的意思,便是想要些什么,也是得攒月钱才得。
怎及宝玉有自己的家业好,即便只是几个铺子,那也够他们眼馋了。
于是,便在水溶的故意带领之下,几人以茶代酒,猛灌了宝玉几杯。
蒋玉函见宝玉的银钱有来路,便也放心收下,接着直接加入了众人,闹着给宝玉敬茶。
面对他们这些人,宝玉不忍推辞,便都喝了,不多时便要如厕,思及史溁嘱咐他找机会的事,他便闹着要蒋玉函陪他一起去。
众人嘘了宝玉几声,便放二人离去了,宝玉这才得以找到机会和蒋玉函独处。
先是解手,随后,宝玉便将蒋玉函拉住,将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票,都交给了蒋玉函。
蒋玉函不想宝玉此来,竟然带了这么多银子,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宝玉见他模样,便知他必然是缺钱的,心中感叹自己行事还需要和史溁好好学习,口中安慰蒋玉函道。
“我知你立业的难处,好在我比你强些,便少不得多帮你一把,你别推辞,权当是了我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