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吃菜,吃菜哈。”
宁公之灵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奈何自己的弟弟自己宠,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将自己的酒喝尽,闭目感叹道。
“想当年,前朝皇帝昏庸无道,你我兄弟二人,带着诸位亲朋随圣祖揭竿而起。
南征北战这么多年,竟是在生前再未回到过这金陵,也没品尝过这么好的金陵美酒了,现在回头想想真是遗憾啊。”
宁公虽然闭着眼睛,却是满面的怀念之色,言语之间更是极为感慨。
作为亲身参与了王朝兴替的人,对当年那段战火纷飞的日子总是有一种不可知的刻骨铭心。
哪怕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在闲暇时刻,宁公之灵依旧会时不时地提起当初发生过得欢心苦楚。
眼下到了他们生长的祖地金陵,那些尘封在漫长记忆中的往事,便好似活了一样自己跳出来,让人不想去想都不能。
这种夹杂着回忆,感慨,释然,怀念等复杂情绪的气氛,将摇头品尝佳肴的荣公之灵也给感染了,他怅然地握住手中的酒杯,怀念道。
“大哥,我记得小时候咱们爹娘嫌咱们小,说咱们还在长身体,不让咱们俩喝酒。
咱们俩哪肯听他们的话,借着出门的机会偷偷去买酒。
又不敢去什么酒楼,跟着酒楼的伙计一路过去,找到了他们酒楼拿酒的地方,买了一角,那时咱们俩喝的好像就是这种。”
“是啊,就是这个,可惜当年你我并不觉得这酒好喝,还好奇爹娘他们怎么每个人在宴席上不是喝酒就喝酒,这东西怎么那么多人都推崇。
便是开心了要喝,不开心了也要喝,生了孩子,长辈过寿,来往应酬都要喝,就是自己伤心,也要喝。
后来才明白,原来喝的不是滋味,而是别的东西,或是金钱,或是权势,也有感情。
咱们在京里的时候,老家这边也给咱们送过好酒,可我就是觉得少点儿什么味道。
这酒里一掺杂进去别的东西,就差了味道。”
宁公之灵听了他的话,笑问他道:“那你说,你现在喝的是什么?”
荣公之灵听了呵呵一笑,摇头晃脑地答道:“我呀,现在喝的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都喝习惯了,要是突然不喝了,反倒不习惯。”
荣公之灵的话,听着有些耍赖的意味,宁公之灵听了哈哈一笑,也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管它是什么,喝就是了。
当年在北境和北狩打仗的时候,咱们粮草什么的都供不上,又不能烧火取暖,就是热水都没有,那时候啊,我就想有口酒就好了,喝了还暖身。
可惜咱们当初没有啊,能从北狩那些鞑子手里把前朝被占去的州城夺回来,全靠命去填啊!”
“大哥,那时候咱们不是没别的法子么,好在最后还是咱们大徒赢了。
这回大哥也看见了,北狩输了,送了厚礼和公主过来。
要我说,做什么送公主过来和亲,都是狼子野心的障眼法,兜里没揣上一个好屁。
那些鞑子可不是真的服了咱们大徒,他们是自己内乱,顾不上南下。
只付出了一个女人,外带一些不能吃用的财物,就换了和平,要是侥幸送来的女人,再生个有他们血统的儿子,便是混淆了大徒的皇室血脉。
这在那些鞑子眼里可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好在那小子没上那些鞑子的当,任凭他们怎么打的好算盘,都落空了。
这步走的我心里觉得畅快!”
荣公之灵说着,拿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可惜了,他上了年岁,这心就软了下来,你瞧瞧这么些年来,因为他的放纵,各地都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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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人都是一副欺上瞒下的嘴脸,便是新上来这个又能从底下人嘴里听到多少实话。
”
宁公之灵听了他一大通话,睁眼看他良久,幽幽地说道。
“是谁说再不去操心这些事的,听你这么一说,你可没少背着我偷看。”
“嘿嘿大哥,我说这些你一点儿都不惊讶,不正好证明了你也在偷看么,咱哥俩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了。”
“唉,这大徒江山,你扪心自问放得下么?”
两人原约好了,不到国破家亡的危急时刻,他们二人便不去操心这些事情,奈何两人心中谁也放不下,都在默默地关注着朝中的每一件大事。
荣公之灵如此,宁公之灵亦是如此,因而宁公之灵虽问了,却没有人回答。
忽而听到荣公之灵轻喝:“这小子怎么能骑在他老子脖子上,成何体统!”
宁公之灵顺着荣公之灵的目光往下看去,就见是贾琏为了哄孩子高兴,将贾荀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一大一小在屋子里面乱跑。
王熙凤抱着贾芙斜倚在炕上,看着父子俩哈哈大笑。
宁公之灵知道荣公之灵是为了岔开话题,故意提起下面欢闹之事,也不点破,笑道。
“这有什么的,我看这样很好,比那个什么贾政他那一屋子人开口老爷闭口太太的好多了,都是血亲骨肉,平时在家还叫得那么正式,平白淡了父子情分。
“咱们两个当年走南闯北的,也没像他那样抱过儿子,现在想想也遗憾的紧。”
看到了贾琏和自己儿子玩的开心的场景,宁公之灵感慨不已,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荣公之灵亦叹道:“大哥你是没抱他们,可你不都给他们操心打点好了么,便是下辈子也是终身荣华富贵的命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