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史鼐遇险(2 / 2)

贾赦本想和他一起去,可被安清伯拉住,安清伯对贾赦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待史鼐离去,安清伯才在贾赦身边小声说道。

“贾将军,史兄现在急需一份实在的功劳,你何不成全了他。”

贾赦叹了口气,知道安清伯拦住他此举,也是在替史鼐着想,因此他亦小声回道:“唉,战场上的功劳哪里是那么好得的...... ”

安清伯一家世代领兵,对此也深有体会,贾赦的话也让他想起了老安清伯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和安清伯老年时常常因为这些旧伤浑身疼痛的情景。

他看向自己的手,因为打过好几年的仗,在与人对拼时虎口崩裂了不知多少回,那里的伤好了又新添,如今已经有了厚厚的老茧,在他视线无法穿透的手臂上也有着许多狰狞的疤痕。

安清伯不由自主地想,他最后会不会走上和老安清伯同样的路,忧思所在,沉默不语,他和担忧史鼐安危的贾赦一样,站在营帐口许久,直到猛烈的寒风将他们二人才暖的一点儿气吹尽,他们才回神。

且说史鼐带着人出去,按照之前探得的消息在几处必经之路上埋伏着,一连等了几天都没发现,就在史鼐以为鞑子不会从他守着的这条路上经过时,就听到远方传来马蹄声。

他神情一振,朝着身后打了一个手势,一队人将身形又隐藏了几分,就见有一连二十多个乔装过的鞑子骑马往他们守着的这条路奔驰而来,看着神色颇为急切。

“快!快点!再快点!”

“艾木哲德他们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在这对鞑子过去后,史鼐他们才冒头出来,史鼐问了会鞑子话的一个兵士,方才鞑子喊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兵士答了,史鼐便料定他们说的那个什么人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必定是在哪里起了冲突,他们急于驰援,因此带着人追了上去。

小主,

走到一个岔路的时候,史鼐便让人放了焰火告知了鞑子走的方向,守在其他地方的人接到了消息纷纷向这里围拢了过来。

因着那些鞑子对这里没有史鼐他们熟悉,又有许多人沿途拦截,那些鞑子冲过了几道卡之后,便迷失了方向,与抄小路追赶的史鼐他们正面遇见了。

那些鞑子见躲不过去,双方便动起了手,史鼐知道自己武艺不如人,便跟在众人身后,史鼐带出来的小厮也跟着他往前冲去。

这些探子都是陈裕从京城带出来的人,个个都是一把好手,因此纵使这些鞑子身经百战,也一时间奈何不得他们。

史鼐骑马冲来,用刀砍翻了一个掉下马的鞑子,正欲掉头时,就听得身后传来小厮的一声呼喝。

“老爷,闪开!”

不待他回头,他就被一个人给从马上扑了下去,史鼐在天旋地转间眼前出现了一片血红,他被人紧紧地抱住,在土坡上擦了一段距离才停下,他甩了甩发昏的头,定睛看去,才发现是他的贴身小厮替他挡住了鞑子射过来的三只箭。

不等他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的嗖嗖的声响,史鼐不抬头都知道那些鞑子必定是又冲着他射了箭,他就地一滚,险险躲过,不想又一支箭角度刁钻地飞过来,史鼐躲闪不得,被那箭射中了右臂。

锐利的箭尖刺入手臂,史鼐痛呼一声,不过他不敢再在原地停留,咬牙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小厮拖着,冲着旁边的灌木丛跑去。

史鼐拖着小厮跑到灌木丛中,身后亦有他带的人和鞑子一路交杀了过来,史鼐此刻顾不上右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拼命地躲开长刀的劈砍,可惜灌木丛中杂草相绊,能供史鼐躲避的地方不过方寸而已。

史鼐又不肯放下保护他的这个小厮,跑着跑着就没了主意,心中畏惧逐渐加深,听得身后有听不懂的呼喝传来,他往旁边一倒,一道银光从他耳边擦过,随即眼前飞过一道血红。

他错愕了一下,就看见那刀砍在了他拖着的小厮身上,见那小厮身上又添新伤,亦发狠起来,回身挥刀冲上去,将那出手的鞑子刺死,只是他此番动作牵扯到了之前被箭射伤的伤口,史鼐只觉得他的右手已经拿不住刀了。

见其余的鞑子都被人缠住过不来,史鼐咬着牙拉着那不知死活的小厮,拽着就往灌木丛更深处跑去。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往前跑,跑的越远越好,直到最后,他感觉到双腿僵硬,头脑发昏,一头栽了下去便不醒人事了。

就在史鼐他们和鞑子交手的时候,贾赦终于挨到了可以用火盆的时候,感受到了帐中温度升了起来,他浑身也没那么冷了,便从毯子里面钻了出来。

火盆上已经放了装满水的铜壶,里面的水在火盆上发出嘶嘶声,和贾赦用样在火盆旁边烤火的安清伯约么水已经开了,提起铜壶给贾赦和自己各倒了一竹筒的热水。

贾赦将竹筒的盖子盖紧,捂在手中当做手暖,就着热度眯了起来,安清伯知他几日以来每日也不过是睡上两个时辰,已经是极为疲惫了,便也没打扰他。

直到饭送了过来,安清伯才将贾赦叫醒,听到有人叫自己,贾赦就想睁开眼睛,可一双眼睛十分酸涩,他努力了几下才睁开。

“贾将军,来吃点东西,这可是为数不多的热食。”

贾赦接过送过来的饭食,是极为简单的几样,味道也比他在荣国府中吃的差得极远,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出外打仗就是这样的条件,他们已经比普通的兵士吃得好上许多倍了,再不能过分挑剔。

快速吃完东西,贾赦也清醒过来,看安清伯依旧在图前沉思,他便走到安清伯身后问他,“在想什么?”

安清伯收回思绪,指着几处要道对贾赦说:“我在想史兄他们能不能遇见那些鞑子,贾将军你看,这几处地界上长着一片又一片矮小的山林,周围又是碎石土坡,要不是咱们找了几个经常在这周围行走的人,都不知道这里有路。

所以我刚才在想,既然我们来到这里都会想到找人去寻这些小路,那在平安州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章穆不会不知道这些地方。”

贾赦举着佩刀在安清伯方才划出的地方轻点几下,也赞同安清伯的想法,点出其中两处,对安清伯说道。

“据我们之前探得,鞑子已经在这两条路上走过了,想来为了保险起见,短时间他们不会再选择这两条路了。”

“那也就是说,那些鞑子会在这些地方挑一处行走”,安清伯往帐外看了一眼天色,回来对贾赦说道:“也不是史兄他们能不能碰见。”

贾赦皱眉道:“我倒希望他碰不上,那些鞑子便是只有几个人也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我怕他性子太急,反倒在鞑子面前露了破绽。”

安清伯听了,劝慰贾赦道:“贾将军放心,这回史兄去之前咱们就已经说好了,只探得消息即可,不必擒拿,史兄就算是碰上鞑子也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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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贾赦无意识地攥自己的披风带子,安清伯叹了口气劝道:“在战场上贾兄还是铁石心肠一些的好,大悲大痛的事情最好不要入心,否则精神折挫,严重了是会送命的。”

见贾赦并未动作,他一边把贾赦往帐子里面推,一边将贾赦身上已经没那么烫的竹筒盖子拧开塞到贾赦手里。

“水好了,贾兄不妨喝些。”

贾赦依言将竹筒送到嘴边,就见帐外有人说道:“将军,之前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贾赦和安清伯听了登时精神一振,叫了帐外那人进来,问道:“情况怎么样,回来的人呢,他们都在哪?”

贾赦又问:“带队的人呢,他可有受伤?怎么不见他过来?”

那人答道:“回两位将军,情况怕是不好,回来的人多数身上都有伤,他们抓了两个鞑子,又拖回来几具鞑子的尸首,应该是和鞑子正面遇见了。

将军所问那位带队的大人他受了伤,我只看见他和几个人是被人抬回来的,身上都是血,两个大夫已经被那位姓陈的大人叫去给那位大人看了。”

正回答间就见陈裕从外面大步走进来,面色难看地对两人说道:“贾将军,安清伯,史兄受伤了,现在情况极为不妙,你们快跟我来。”

安清伯听清楚了陈裕的话后下意识看向贾赦,就见贾赦手中拿着的竹筒掉落下来,染湿了贾赦的一大片衣衫。

安清伯走过去吧急忙将那竹筒捡起来,又拿干布去帮贾赦擦甲胄上的水,只是贾赦对此浑然不觉,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

陈裕这话就是对着贾赦说的,自然看见贾赦在听到史鼐受伤的那一刻脸色骤然变得煞白,他试探地唤了贾赦几声,贾赦都未答应,于是他便直呼贾赦之名,贾赦才有了一些反应。

“贾将军,贾大人?贾赦!”

贾赦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抬步就走,陈裕见贾赦的神情不对,赶紧走到他前面为他带路,生怕贾赦走到什么别的地方去,安清伯紧随其后,让那人将剩下还没说完的情况接着说完。

史鼐被人抬回来后就被就近送到了一处营帐中,距离主帐有些远,可几个人走得不慢,很快就走到了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