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瑶说着对贾琛暗暗使了一个眼色,贾琛见她挤眉弄眼,立刻就明白了贾瑶的意思,因而跟着板着脸道。
“话虽如此,不过毕竟二姐姐也伤了一回心,究竟还是不该的,今既逢了此遭,也是那本书的劫数。
便是有了另一本去替,究竟不完美。
不过卫公子诚信可嘉,二姐姐若是心中还有疑问,不如就让他在这里写一张保呈来,令他今后都不许这么冒冒失失的可好?”
“罢了,一本书哪里就要人家写保呈。”
贾瑛看看卫若兰局促的样子,摇头笑道:“我昨儿不过是一时急了,后来想想也不算什么大事,你既然拿来了书,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也不必提,我是不记得的。”
卫若兰见贾瑛收下了他拿来的书,心里暗暗地送了口气,他可最见不得小姑娘哭了,躬身一礼和众人告辞,卫若兰便带着小厮飞快地走了,见到他落荒而逃,众姊妹都忍不住在他身后笑。
卫若兰自然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笑声的,只是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庆幸,以至于在感觉贾瑛她们应该是看不见他了的时候,停下脚步长舒了一口气,口中不自觉地说道。
“还好,还好......”
“还好什么?若兰你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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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卫若兰的思绪,他下意识回头,就见宝玉站在他身后,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其实也不怪宝玉有这样的表情,盖因卫若兰这会儿心神放松之下,实在是没管自己的表情,这就让顺着角落晃过来的宝玉将他一系列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啊,原来是宝兄你啊。”
看清眼前之人是宝玉后,卫若兰更是放下了刚才一瞬间升起来的戒备,苦笑道。
“这不是刚给二姑娘送完书么。”
“什么书?你是说给我二姐姐送书?”
卫若兰听了宝玉的话,觉得有些迷糊,他弄坏贾瑛书的事儿,从昨日开始大家都就知道了吧,怎么宝玉不知道么?
这么想着,卫若兰又打量了一下宝玉,见他脸上神情是真的不知道,这才和宝玉解释了一通,宝玉听了卫若兰的讲述这才明白在他静养的几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捶胸顿足,恨自己没能在场。
卫若兰就知道宝玉知道了事情后会有这个反应,因而急忙对宝玉作了一揖,赔笑道。
“宝兄,昨日实在是我莽撞了。”
宝玉却把他作揖的手压了下去,对他笑道:“你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意外,你又赔了二姐姐的书,此事已完,若兰你也不必过虑,往后该怎么样怎么样。
你来我家里住也不是一日半日了,我二姐姐的性子从来都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你怕什么。”
自卫若兰到荣国府里读书后,他与卫若兰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他见卫若兰心中因着此事有些慌乱,恐他以后在荣国府里读书心中不大乐业,急忙劝慰。
随后又寻了一个借口,说了几处之前先生讲过,他自己觉得想不通的地方去问卫若兰,将人拐去了他院子里才罢。
当下言不着他们两个,且说几个姊妹在卫若兰离开后,便从亭子里出来,去了贾琛之处去赏了她那里开的玫瑰花,笑闹一回各自散去。
只到了傍晚,宝玉和姊妹们都来荣庆堂里面和史溁一起吃饭,因着惦记卫若兰弄坏贾瑛书,又来赔的事,草草地用汤泡了一碗胡乱噎了,就赶在外面等贾瑛她们出来。
待姊妹们出来,就见宝玉在门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们,便都明白了宝玉必定是听说了卫若兰的事,因而有事要问她们,众人一商量,索性就都到贾瑛那里去。
一进门还不等众人坐下,宝玉就等不及了,直接问了事情的经过,贾瑛无奈地坐在一旁,听贾瑶和史湘云一人一句,将事情经过说了。
在说到几处不准的地方,贾瑛也插几句嘴,说一下实际的情况,不让他们两个说的过头了。
宝玉虽然在卫若兰那里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可卫若兰因为弄坏了人家东西,卫若兰在说事情经过的时候,就说的不是那么仔细,有很多地方都是一下子简单带过。
宝玉因此在卫若兰那里也不过就是听了一个大概的情况,哪里有姊妹们说的详细,因此,贾瑶和史湘云在那说,宝玉就乖乖地坐在一边听着,津津有味。
而有了宝玉这个听众,贾瑶和史湘云两个也说得起劲儿,将那日贾瑛和她们在一起走,如何在家里遇见了急匆匆的卫若兰,如何撞见,书是如何散落在一地破了的,还有贾瑛捡书,捡着捡着突然就哭了。
然后卫若兰见贾瑛哭了,自己也要吓哭了,后来第二天就找了书来赔的事情说的详详细细,宝玉听了方觉得满意,直拍着大腿说可惜自己当时不在场。
听完了经过,宝玉又说要看卫若兰赔的是什么书,贾瑛知他脾性,这事要是不让他遂心称意,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便亲自拿了书来递给宝玉。
宝玉早听卫若兰说过书名,只是那本书确实是好书,便是他也没有,小心地把书拿在手里看了看,又轻轻地将书放了回去。
既然众姊妹都在,宝玉又有几日没和诸姊妹在一起说笑,便嚷嚷着大家聚在一起玩,众姊妹拗他不过,便叫丫鬟沏了一大壶茶来,说是要玩拇战,输的人要喝茶,并作一句诗来。
说话间,姊妹们在长桌四周对坐,在众姊妹当中,宝玉和史湘云都爱玩这个,尤其是性格直爽的史湘云,当定下来玩拇战的时候,直接笑说今日她才是能赢到最后的人。
宝玉听了直说自己不服,两个人率先就来了一局。
结果毫无悬念,自然是史湘云获胜,宝玉长叹一声出师不捷,举杯痛饮后,作诗两句。
姊妹们就他所做之诗批了,都说虽不太通,但是也都符合平仄,便勉强算宝玉过了。
史湘云上手就赢了一场,正是兴起的时候,因道:“只是拇战未必少了些乐趣,不如将射覆也加在一起,给咱们添点儿雅兴。”
邢岫烟听史湘云说要射覆,面露一丝难色,对史湘云说道:“射覆难了些,怕是顽不好。”
不想宝玉听了过来劝慰道:“你只管参与进来就是,横竖有我这个无才之人垫底,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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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拉着邢岫烟顽了一回,却是险胜,邢岫烟笑着举杯喝了杯茶,在宝玉作的诗后连了两句。
姊妹们品了,都说胜过宝玉方才所做之诗两分,邢岫烟笑着推拒,众姊妹不依,都说她诗好,不知怎的,最后竟是罚了宝玉三杯。
宝玉不以为意,照单全收,况且他们所饮之茶都是由上等的山泉水烹制,清香可口,周围又有诸多姊妹在旁作伴,宝玉心中甚是欢喜,只是可惜黛玉不在,不然以黛玉诗才,必定有许多佳作。
不过这一点儿遗憾,很快就被姊妹们在一起玩耍的欢喜冲散,在他玩了两场之后,贾瑛,贾瑶,以及贾瑛、邢岫烟等人都一一成对,一时之间贾瑛的书房里好生热闹。
邢氏当日本欲早睡,只是忽然听见有人玩闹的声音,心中诧异,因此遣了她身边的沫儿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邢氏发现是贾瑛这边有人在玩闹,以为是贾瑛手下的那些个婆子毛病犯了,还嘱咐了沫儿说要是发现哪个婆子不听话,不要留手,直接收拾了就是。
沫儿得了邢氏的吩咐,循着声音过来看上一回,没看见什么婆子,见是宝玉他们几个姊妹凑在一起玩,也放心了些许。
宝玉等姊妹见她来了,便留她坐,看了一会儿没什么事,沫儿领了茶果便回去和邢氏复命。
邢氏听沫儿说宝玉几人并未逾矩,不过是想玩上一会儿,便又派了小丫鬟过来嘱咐他们玩完了都早些回去休息。
众姊妹们应了,又玩笑了一个时辰,这才各自散去,只留贾瑛的书房的长桌上笔墨横列,杯盘狼藉。
贾瑛乏了,也不去管它,让自己屋里的小丫鬟们自去洗漱完毕休息,这些待明日起来再收拾也不迟。
和姊妹们如此一番玩笑,宝玉将心中不能出门之痒尽去了,见天色已晚,辞别了众姊妹后便回至自己房中。
只是也许是玩得过于尽兴,宝玉在床上躺了许久,依旧不能入睡,他躺下后总是会去下意识地回想方才姊妹们作诗时的场景,便披了衣服起来,让晴雯掌灯,说是有感而发,就要了文房四宝。
当夜是晴雯在小榻上给宝玉守夜,她听到了宝玉的动静,便从小榻上起来,当清楚了宝玉的打算后,晴雯连着叫了宝玉几声祖宗。
不过,她并未阻拦宝玉,在给宝玉披上了更厚一点儿的衣服后,又亲自研墨予宝玉,宝玉因此挥笔将姊妹们所作之诗誊录下来,放于盒子中精心保存。
随后又自作了两首诗,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