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荣国府上下人等都在为了贾赦获封太尉感到高兴的时候,史溁就听说府上有人送来的拜帖。
一般来说,送到荣国府的拜帖子,都是先问了送帖子的人家是谁,然后将帖子拿进来回了主子,问过主子的意见之后,再决定收不收下送来的拜帖。
可这回来送帖子的人却有些意思,那人浑身绫罗地穿着,到了荣国府门前却是极为低声下气,口中恭维之语不断。
门房见他穿着不俗,便也耐着性子听他说话,只是来人说了一通,却没说他是哪家的人,只是将封在盒子里的拜帖送到了门房手中。
门房本来不想理会此人,不过见此人用来装拜帖的盒子都是上等的紫檀木,又怕这是谁家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在此暴露身份,因此,犹豫再三后,还是接了盒子。
说来也奇怪,其余人递交了拜帖之后,一般都会在门口等上一会儿,这人倒好,将装有拜帖的盒子递给门房后,就跟在门房身后,一副这会儿就要进府的样子。
门房极为诧异,不过来人颇有气势,看着不像是什么坑蒙拐骗之徒,因此将事情给往里头送消息的小厮说了,便将人交了过去。
那小厮正是史何的儿子,他见此人行动之间颇有傲然之气,与朝中的一些大人气势颇有相似,便将人恭恭敬敬地请进了客房,让人上了好茶点,便急匆匆地进去禀报了。
不想他正跑间,就遇见了刚从荣庆堂出来的他老子史何,史何见他脚步轻浮,不由得喝道。
“我都是怎么教你的,你难道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要紧事能让你这么跑?”
史何一边训斥一边发现他儿子手中拖着的盒子,便问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史何的儿子闻言挠了挠头,随后对史何说道:“门房说这是拜帖。”
“拜帖?什么拜帖要这样装着?是谁家送来的,送帖子的人呢?”
史何一听这价值近千金的紫檀盒子里装的仅仅是张拜帖,就觉得事情很是奇怪,所以连问了几个问题,盘问这张拜帖的来历。
史何的儿子听他老子问,也觉得有些奇怪,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回答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家送来的帖子 ,不过这帖子是门房送进来的,跟着来送拜帖的人我倒是见了,那人似乎不像是谁家的下人,更像是您曾经带我见过的一些大人。
送帖子的人已经被我安排在客房里了,用了好茶点招待着,并没有失了礼数。”
“嗯,没直接把人带进来,这事儿你做的还算妥当。”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史何就伸手将盒子接了过来,对他儿子道:“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老太太的意思。”
说完,史何就转身往他刚才来的方向走,到了荣庆堂,让小丫鬟进去通报了一声,史溁有些惊讶,她刚才才吩咐了史何一些事情,怎么这么一会儿史何便回来了,莫非是有什么地方史何没明白,便让史何进来回话。
史何一进门史溁就看出了史何脸上的表情有些急切,因直接问道:“你有什么话说,就直接说吧!”
史何因答道:“老太太,我才出去,正巧遇见一件奇怪的事情,心里拿不准主意,就想着来请老太太示下。”
史何见史溁冲他点点头,随即便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鸳鸯,鸳鸯自然清楚这个盒子史何要给史溁看的,便伸手接了过来,放到史溁身边的桌子上。
史溁看了一眼那个精致得不同寻常的盒子,心中略有怀疑,于是转头去看史何,就见史何说道。
“老太太,这是外头送进来的一张拜帖,说是来人不说自己的身份,但是看着穿着贵气,身份不同寻常,所以门房的小厮们也不敢拒收。
因此,就着人送进来了,我瞧见他们在府里徘徊,便问了这事,接了盒子过来。”
史溁听史何说完情况,亦是皱起眉头,就在她了解到事情情况的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去猜测送来拜帖的人是谁,不过万思不如一见。
事情到底实情如何,还是要看一下那张拜帖才能知道,为了保险起见,史溁还是让屋里的小丫鬟们出去了,只留下鸳鸯和碧玺两个大丫鬟在身边。
直到这个时候,史溁才在三人的目光下,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来那张拜帖,她将那封拜帖打开来读了一下,随后直接就将那张拜帖扔到了桌子上。
鸳鸯、碧玺和史何三人都被史溁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鸳鸯刚想劝,就听史溁说道。
“碧玺你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手。”
碧玺闻言一愣,随即立刻答应了,去茶水房换了水来,史溁将手用皂洗了好几遍,仿佛想要洗掉什么污秽一般。
屋内的其余三个人见此情形,都不敢说话,只站在那里看史溁洗完了手,又气呼呼地不愿意再看那上面的拜帖一眼,三人就知道了,史溁突然生这么大气的根由就在那封由史何拿过来的拜帖上。
缓了一会儿,鸳鸯见史溁的面色略有平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史溁道:“老太太,是这张拜帖有什么不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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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鸳鸯的出声,碧玺和史何都悄悄地用佩服的目光看她,谁都知道老太太一旦生气,那后果是相当的严重,就算是贾赦也不敢在老太太生气的时候乱说话,鸳鸯敢在这个时候问老太太,着实是极为有勇气的。
“你说的没错。”
史溁平复了一下心绪,先是回答了鸳鸯的问题,随后见他们都是一连紧张的样子,对他们解释了一下。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生气不是冲着你们,而是冲着让人送这张拜帖的人生气。”
史溁说着,拿出来一条极为普通的帕子,用它包着将请帖递给了鸳鸯,对鸳鸯说道:“你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混账话。”
鸳鸯听了史溁的话后一惊,随即和史溁一样,用帕子隔着,接过拜帖看了一眼,随着她看清楚拜帖上面的字迹,她眼睛就瞪得滚圆,接着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史溁,口中更是有些磕巴。
“这......这不可能吧,孙家竟然这么大胆.....他竟然敢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