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闻言笑道:“我这是想着你们必定要惦记着他家的酒席,可席上的东西都不如咱们家的,也就这个有些趣儿,才给你们带回来。
你别看外面腻,你再咬一口看看里面。”
晴雯知道宝玉的脾性,必定不会轻易哄人,便信了他,拿起方才那只又咬了一口,这回咬到了馅儿。
“这是......像林姑娘家里做的花果子,又不怎么像,没林姑娘家里做的好吃。”
宝玉听了笑道:“就是和林妹妹家的差不多的做法,里面是用鲜花和蜜做的馅儿,为了不让人觉得太腻,里面还掺了薄荷糖露进去。”
晴雯细品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是薄荷,不过总觉得这味儿有些怪。”
嚼着嘴里的东西,晴雯忽然停了下来,问宝玉道:“不会是因为这个果子不太好吃,所以才剩了这么老些吧?”
宝玉听了但笑不语,晴雯瞥他一眼,将手中果子放下,歪到了小榻上,也不看宝玉,宝玉有心去逗她,却被接受的秋纹给绊住,只能在原地站着,他冲着晴雯笑道。
“怎么会,我何时拿人家不要的东西给你们过,这都是最新奇的。”
晴雯听了这才转过脸来,与宝玉说道:“我自是信你的,只你换了衣服就回去歇着,别又说胡话给老太太招来,惹得我们跟你一起吃瓜落。”
宝玉听晴雯一席话只觉得脸热,他也想起来上回觉得冯紫英家的酒好,贪喝了几杯,谁知那酒后劲儿极大,他回到院子里好一阵闹,动静大得将史溁也给惊动了过来。
因而颇有一些不好意思,“我自去歇着就是,只我记得上回长辈们送了我好些表礼,我倒是想起来其中有一件精巧物,你将那些东西拿来给我瞧瞧。”
晴雯听了,翻身起来,从柜子下层最里处寻出一个匣子出来,给宝玉拿去。
“我就说不会饶了我,这些东西你平时就是看也不看一眼的,这会子竟是想起来。”
宝玉笑道:“芸儿成亲,我们都准备了贺礼,我见着卫若兰送的那对金饰别出心裁,想着我好似也有一个,就拿出来看看。”
说着,秋纹已经帮宝玉换好了衣衫,又帮他将头发散开,宝玉便抱着匣子靠在床边翻找起来。
卫若兰送给贾芸的是一对做工精巧的金丝制成的香囊,宝玉记得他好像也收到过一对,因着东西小,许是在匣子下面,伸手翻了几回,却没找到,他有些奇怪,一边翻一边喃喃道。
“我记得应该有的,怎么没有,难道是我记错了?”
“什么没有?又找不到什么了?”
麝月给宝玉端来醒酒汤就听宝玉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东西没有了,有些奇怪,正要细问,就听宝玉说道。
“应是我记错了,麝月,你来看,这个好不好?”
麝月一看,是一对金麒麟,那一对金麒麟的眼睛是珐琅和蓝宝石制成的,栩栩如生,麝月只一眼就看出这对金麒麟不似出自凡俗匠人之手,因而笑着称赞道。
“自然是好的,若不是好东西,也到不了二爷手上。”
麝月能认得好东西,可也不能说出什么一二来,宝玉也不再问她,只自己从这匣子里拣了几个出来,揣进明日出去要穿的衣服里。
待第二日出门,又是至晚方归,他一回来见到了袭人,便觉得她与往日有所不同,细看一回,发觉袭人衣着有些陈旧,便说将王熙凤才送来的几匹衣料中匀出来给袭人做衣裳,自此宝玉读书写字作诗一如往常。
且说贾琮得了差事,又忙了几日,终于得了空,他带上贴身小厮,骑了马往她亲生母亲所住的庄子上去了。
待他到了庄子上,去了他母亲素日住的屋内,却没找见人,就是他母亲身边伺候的一个小丫鬟也不见踪影,他心内狐疑了一会儿,但见屋内一应事物都被人收拾得井井有条,心道也许两人是出去了,便叫小厮出去问人去哪里了。
小厮出去找了隔壁住着的一个婆子问,贾琮就在后面跟着,就听墙角转弯处有两人正呵呵大笑,贾琮一听顿时觉得有些无奈,正呵呵大笑的两人中的其中一人正是他的母亲郑氏。
正要去打听的小厮也停下脚步,退到贾琮身后,贾琮嘴角扬起明艳的笑意,走上前去,果然看见他母亲郑氏正和住在隔壁的赵婆子拍手大笑,贾琮觉得好奇,就开口问道。
“姨娘和赵婶子在说什么呢,这么好笑,也说来给我听听。”
话音未落,正说笑的两人便都转过头来,见是贾琮,郑氏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手上蹭到的灰,将吃剩下的半个洋芋重新放到面前的火堆边,对贾琮笑道。
“琮儿你来了,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赵婶子昨儿去窖里寻洋芋,结果在窖里滑了一跤,倒是摔出来一个那样大的出来。”
郑氏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冲着贾琮比了比,贾琮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直说自己不信,郑氏见他不信,索性拉了他到了赵婶子家的房檐下,将一个老大的洋芋给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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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你可信了?”
“信了,信了,姨娘,咱们回去罢,站在外面怪冷的。”
贾琮见果真有这么一个大洋芋,立时就信了,见郑氏穿得有些单薄,便开口将人请回了屋内,至于方才和郑氏一起说笑的赵婆子早就识趣地回了自己家。
“姨娘,我下月就要去衙上办差了。”
“这是好事,在衙上也要听人家的话,你记得凡事多听听琏二爷和琏二奶奶的,别自己随便拿主意,你也别觉得自己从此就安枕无忧了,只有他们好了,你才能跟着好。
他是正,你不是,事事留心些不要越过了他去。”
贾琮不想在庄子里过得愈发肆意的郑氏竟然板起脸来叮嘱他,顿时错愕不已,就听郑氏又说道。
“你作什么这样看我,我没进府之前,见过多少人,什么样儿的都有,可最后活得久的,都是那些擅长和稀泥的,这为人呐,可不能太冒尖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