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急忙捡了起来,拿帕子擦拭,不过定睛一看,确实嗳呦了一声,“二爷这是从匣子里拿的,不知还用不用,若是不用我就收回去了。”
宝玉满心想睡一觉,不在意地说道:“我拿了五个,那日送了芸儿一对,还有一个送给陈有俊的亲侄儿了,这两个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你收起来就是了。”
似锦答应着,服侍宝玉躺下放下帷幔,便找了记东西的册子,将这两样东西记上去,不想翻到最后一页,却见那上面记着宝玉当时拿走了六件东西,似锦看了,以为是秋纹来记的时候弄错了,便先将这两件记上,随后将册子拿去了秋纹房里,去问秋纹。
“秋纹,那日二爷拿走的金器是你来记的吧。”
秋纹正对着镜子卸脸上涂的脂粉,见似锦问起,便点头说道:“是我记的,二爷拿走了六件金的,都是做工极为精巧的那种,我记在册子上了。”
似锦听了心头一惊,追问道:“你确定二爷拿走的是六件?”
秋纹不解,转头看她,确定道:“是啊,那匣子里就少了六件,是我和茜雪一起数的,当时二爷揣着东西就出门了,我们怕回头忘了这事,当时就数了记了册子。”
见秋纹说得这般肯定,似锦愈发觉得事情严重了,秋纹能说出茜雪必定是没有问题的,那宝玉为何说是五件,似锦有感觉,应该是这屋里有什么人拿了东西。
不过她回想了一下所有人,都觉得不太可能,自从出了偷玉的事情后,院子里的人都换过了,那些最爱偷奸耍滑的都不在这院子里了,而且已经有几年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也许是谁错了心思?似锦愈发起了疑心,眼见着似锦的脸色不对,秋纹也不梳头了,过来问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似锦沉默了一会儿,拿着册子对秋纹说道:“没什么,就是那匣子平日里没什么人动,我想着多问问,若是将来老太太和太太问起来,我也好有话说。”
秋纹见状也点头说道:“是该小心些,咱们太太最是不好应对之人,每次来我都不敢多说什么。”
册子与东西有了出入,似锦便将事情记在了心里,待宝玉第二日睡醒之后,其他人又不在的时候,似锦便问宝玉。
“昨儿二爷回来,我问二爷的事儿二爷可还记得?”
宝玉休息了一夜,精神好了许多,听似锦问他,也想起来昨日似锦问的话了,便说道。
“自然是记得,你问我拿出去几个,我说五个,两个给芸儿,一个给陈家刚满月的侄儿,还剩三个在怀里,你都拿走了。”
随着宝玉一句句说完,似锦的脸色难看起来,宝玉本就是盯着她看,直接就看出问题来了,他合上手里的书,关心道。
“我记着你们要归册的,昨儿还细细与你说了,难道是册子丢了?
似锦你别急,若是真找不见了,就拿字纸烧成灰,我就说是我不小心碰到火盆里烧了,就是将来老祖宗和太太问起,我也这么说。”
似锦摇头,犹豫了半晌才为难地说道:“二爷拿走五件,可秋纹和茜雪两个点的却是匣子里少了六件……”
宝玉听了皱眉道:“你是说有人偷拿了一件?”
似锦摇头,“也许不是,或许是哪一回忘了记了也说不定。”
宝玉觉得有理,便亲自拿了册子对东西,没想到最后真的对出来匣子里少了一个香囊。
“真的少了,不是我记错了?”
宝玉自己对出来的结果他自己自然是信的,他找东西的时候就记得他有一个不到半个巴掌大的香囊,不曾想竟没找到,这回却是对的上了。
亲自点过,宝玉也知少了东西,只他这些东西多半是各家长辈年节时候给他的表礼,不是极为亲近之人,断然不知道他这些东西放在这个匣子里的。
可若是说他身边这几个人里有人做了这事儿,他又不愿意相信,在他心里这些女孩子最是钟灵毓秀不过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不光彩的事来。
似锦见宝玉不说话,也不急劝,这件事终究要有个说法,是查还是掩过都是宝玉说了算,只是院子里出了这样的事,到底是她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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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照她来看,需得将拿东西的人找出,而不是就此掩过。
不然那拿东西的人见拿了一次没人发觉,便动了心思拿更多的东西时该怎么办。
屋里院里的东西这么多,她如何能看得过来,到时事情败露一并捅到了主子面前,更是要所有人跟着一起吃瓜落。
只是宝玉一直都不说话,她更不好深劝,只下定了心思自己留意,许是能寻出蛛丝马迹才是,可眼睛里瞧着屋里的几个都是从小认识的人,不是她们才好,若真的是她们几个中的谁,岂不是要坏了这么多年的情分。
一想到这里,似锦也觉得脑中发胀,见宝玉仍无动作,似锦便拿着册子转身出去,她准备将册子放到她屋里,不意一出门就遇见了才从自己房里出来的晴雯。
似锦不及掩饰掉脸上的愁容,就被晴雯看个正着,眼看她般愁苦,晴雯不禁走过来问她:“什么要紧的事,你这是怎么了?”
想到晴雯那眼睛里不容沙子的性子,若是这件事要晴雯知道了,保不齐直接就能你闹起来,这么一闹也许就坏了事,似锦下意识就想将手里的册子藏起来。
晴雯见她手拿着册子往身后背,疑心骤生,便趁她不注意,将册子拿到了自己手里,看了一回,见是记东西的名录,便明白了似锦的异常表现应该就是与这册子有关,因而严肃地问似锦道。
“又有人偷东西了?”
似锦见已经是瞒不了她了,才无奈点头,晴雯又看了一眼册子,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追问道。
“是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