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顾淮琛突然又笼统地和刘姨说了句,突然出了点事,话音语焉不详,透露着一点未曾在顾淮琛身上见过的焦急,刘姨还没来得及多问,那边就好像出了什么事似的,急急忙忙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刘姨一个人对着挂掉的手机屏幕发着呆。
而现在已经大半夜了,两人还是什么话都没和刘姨说,刘姨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焦急地捏着手机在屋里团团转,不知道这两人突然出了什么事情。
两个刚考完期中考的孩子,能出什么事情呢?刘姨怎么想都想不透。
虽然顾淮琛为人靠谱,刘姨也相信,有顾淮琛在的话,两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一想到这里,刘姨就有些暗暗心惊,顾淮琛不管怎么说都是个高中孩子,平时稳重成熟,以至于现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刘姨竟然忘了他的年龄,下意识把他当做了依靠。
抬手摸了摸碗边,已经逐渐凉透了,刘姨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把饭菜收进冰箱里,等他们回来再热,还是再稍微热一下才好,万一两人忙活了半天,待会儿就会出现在家门口嚷着肚子饿了呢?
刘姨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准主意,最终在手机通讯录里翻了翻,翻出了陈叔的联系方式,拨了个电话过去。
这不拨还好,拨过去了讲了几句后,刘姨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起来。
刘姨本想着,两个孩子虽然人在外面,但是晚上要想回来的话,还是得让陈叔接两人回来才行,那陈叔一定知道两人的行踪。
但没想到,就连一向负责照顾两人出入的陈叔,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顾淮琛和他说,今晚不要他开车去接两人回来,说学校离家也不远,打算放学后自己走回来。顾淮琛以前也不怎么用得着陈叔接送上学,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自己步行上下学的,陈叔没有多想,也就答应了。
这样看来,顾淮琛他们俩原本计划着,放了学就两个人一起并肩走回家来,并没有刘姨所设想的要和同学出去疯一疯什么的,不然大晚上的疯完了,还不是要陈叔把两人从市里接回家来。
可是既然没打算和同学出去疯,那两人现在到底是出了个什么情况,让两人大半夜了还不回家呢?刘姨越想越放心不下来。
就在刘姨挂了和陈叔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再拨个电话给顾淮琛问问清楚的时候,顾淮琛的电话主动打过来了。
刘姨仿佛看到了菩萨的曙光似的,在心里念了个阿弥陀佛,然后赶忙接了起来。
顾淮琛那边不知道人在哪里,能听到清晰的呼呼的风声,像是站在楼道内。
冬天愈发近了,夜里的气温每况愈下,在浩渺的夜空下,冷风如饿狼般呼啸,穿梭于寂静的森林之间,裹挟着冰冷的寒意,扫过每一寸裸露的大地。寒冷的月光洒在广袤的医院空地上,为这片寂静的世界披上了一层清冷的银纱。风中,稀疏的枯叶在寒风中翩翩起舞,犹如冬日里的最后几片雪花,依依不舍地眷恋着这个世界。
言羽外婆的手术还在进行中,言羽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前,顾淮琛怎么劝他去休息一下都不肯,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的稻草似的,死死地抓着冰冷的座椅扶手不放。
顾淮琛没办法,只好先让言羽在那里等一等,自己去替言羽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
首先就是吃饭的事情。
两人考完了一下午的试,又在操场边耽误了一会儿,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来后,一杯水都没有喝过,顾淮琛身体还好,但是看言羽那副苍白的脸色,顾淮琛都要担心言羽下一刻就得把自己也送进手术室去。
于是安抚完言羽,顾淮琛给刘姨又拨去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简单地和刘姨讲了一下事情经过。
顾淮琛每说一句话,刘姨的心情就越沉重一分,尤其是当讲到言羽母亲去世,就剩下这么一个病重的外婆的时候,刘姨更是不知道是震惊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她本以为,像言羽那么乐观爱笑的孩子,不管怎么说,都会有个幸福和谐的家庭,谁能想到,言羽的笑竟是从痛苦中开出来的花,凄惨又艳绝,听得刘姨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在说到言羽外婆病情突然加重,两个人现在正在医院里等着的时候,刘姨心里更是担心得要死,连围裙都忘了脱披上衣服就要往医院赶。
这大半夜的,让两个孩子守在医院里,该有多危险。
还好在迈出家门的前一刻,被顾淮琛冷静的语气拦住了:“刘姨,言羽外婆现在状况不知道怎么样,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但是言羽现在状况不是很好,本来就考了一下午的试,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又赶来医院守了一个晚上,再这样不吃不喝下去,我有些担心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