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把整个胃囫囵个给吐出来,杜亦第一次晕倒在异动现场。
“晕血就无法战斗!杜亦,我不管你怎么办,必须给我克服!”费鲤粗鲁地提溜起脸色煞白的少年。
在一个个前辈都以为他会放弃或是嚎哭时,杜亦只说了一个字:“好。”
没人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杜亦再没有因为晕血昏倒或是中断过战斗。
他还是会吐,吐得满脸冷汗便会被他强制停止干呕,从未因此落后于任何一位异者,也从没有提过“退出”二字。
猪血、鸭血、鸡血……甚至是他自己的血,杜亦每天晚上都放在鼻子下闻。
嗓子被未消化的食物腐蚀的感觉,他太熟悉了。不吃饭变成了他最常干的事儿,空腹被他当作对喉咙的保护。
从饿昏,到吐血。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止戈中心杜亦面对再残酷的场面,也只是微微拧眉。
“不要逞强。”
“给老子去休息!”
在杜亦一次次胃痛到大汗淋漓还能顺利击倒高大凶悍的莽子时,严师被迫转为慈父。
费鲤这徒弟素来听话,开始按时吃饭,再残酷的场面也不会再同从前一般吐得可怜狼狈。
当严师以为他的徒弟破茧成蝶时,在一次战斗后,费鲤亲眼见到杜亦用匕首背怼进柔软的上腹。
那之后,掌根、五指、膝盖,甚至桌角、砖头和伞把儿,或者任何带有尖角的东西都能成为陷入杜亦上腹阻挡疼痛泛滥的利器。
幼年被辱骂殴打带来的恐慌,儿时被一次次抛弃形成的不安,少年时被扔进饿狼林产生的悚惧,都被他藏进心里压在胃底,成了疾病。
铁汉硬肠的费鲤找来一个又一个人同他的徒弟谈心,杜亦的情绪反而比别人表现得更为温和稳定。
“我没事,这个世上,有个人视我的命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少年抠进上腹的五指用力到发抖。
“晕血?或者其他的事情都无法打倒我。”
“我还想再见见他。”
“如果他还活着,再见时,我希望我足够强大,能够保护好他,不让他再为我受伤。”
院里铺了满地黄叶,冬去秋来,又是一年,崭新的与众不同的一年。
烟头烫到费鲤的手指,他不疼不痒地捏灭,问:“你们当间没有第三者吗?”
余贤没直接回答,而是道:“杜亦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他的命与我余贤的命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