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驰柔面色复杂地看着他,说君长老是被假天意蒙蔽了,那层假天意似乎十分害怕柳长归,他出关不久,君宿弦才像大梦初醒般恢复了清明。
再说到这个禁令。
柳长归下的禁令是上瑶宗最高规格的,五感,神智,灵魂,全部封禁。
被下了禁令的人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对外界没有感知,只能自己日复一日地被囚禁在这具身体里。
而君宿弦下的禁令,只封闭了灵魂和灵根,五感依旧在。
谢槿奚从杜三七那里拜别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苏言在山腰与山脚间的居所,剑山内安静地仿佛谢槿奚刚拜入剑门的时候。
万籁俱寂。
谢槿奚推开门走进去,苏言正扒着水缸不停作呕。
他身体消瘦,外衣就像一个宽大的罩子披在他身上,连那一身书卷气都消失不见。
他抬头,缓慢地看向谢槿奚。
以往那清俊的外貌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青黑凹陷的眼眶,满脸胡渣,还有苍白无比的双唇。
这还是他养大的孩子吗?
是那个敏感却又强撑无事,他一点一点的用爱和信任,浇灌出的那个书生般的剑客,眼睛永远亮晶晶看着他的苏言吗?
悲伤如浪潮般淹没了他。
谢槿奚站立在原地,长久地注视着苏言。
苏言的唇边仍然挂着没擦干净的口涎,他用袖子随便一擦,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师兄……”
谢槿奚咬紧了牙关,握成拳的手不断颤抖着。
“苏言,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他好像失去了愤怒的能力,只有无尽的疲倦和悲痛裹挟着他。
苏言向他摇了摇头。
他的衣服对他而言实在太宽大了,动作间,谢槿奚甚至能看到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还有不少泛着深红色的吻痕。
谢槿奚很清楚那是什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往前迈步,苏言便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衣领,很是惊慌地往后挪着。
苏言的面色更苍白了些。
“大师兄,不要过来,我好脏……我很脏……你不应该靠近我……我不配再做你的师弟了。你帮我问问君长老,能不能让我去死,我不想活了,我不配活着……”
他如同一个思维混乱的老人,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说到最后甚至砰砰地给谢槿奚磕着头,一下接一下,仿佛他以前也对谁这么求饶过,没有人说停,他就会一直磕下去。
谢槿奚在他刚磕下去就冲过去抱住了他,苏言先是一顿,最后在他怀里拼命地挣扎起来,他的脸色惊恐与委屈参半,表情十分扭曲。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求求你们……我错了,我不想,呜呜……大师兄,你来救我了吗,大师兄,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我只有这一个愿望了……”
直到感受到一阵温热滴落在他的背上,苏言才渐渐停止了挣扎。
“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