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老少拘谨地坐在马车上,手中捧着华渊百般不情愿递给他们的烙饼。
一路上沉默无声,好几次那个小孩想开口,却被那老头子横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这二人住在山上,算是深山老林,路也难走。
若不是有柳长归的灵力加持,还不知他们的马车能否上去。
等到了地方,那老头子拉着小孩儿跳下车,颤颤巍巍朝着他们鞠了一躬,扭头就要走,竟连一声谢也没有。
柳长归撩开帘子,入目是一间摇摇欲坠的草屋,顶棚破了个大洞,还没被补上,好似风吹过去房子就要塌了。
“华渊,找个地方停车吧。”
老头子猛然僵住身体,嘴中絮絮叨叨地。
“逃不掉…还是逃不掉…都是命啊……”
小孩被他紧紧拽着手,闻言抬头看过去,好奇的目光又落在柳长归身上。
“师父,什么逃不掉?”
老头子摇摇头,松开握着他的布满皱纹的双手,又在他肩上一推。
“去收拾…罢了,去给贵客倒碗水吧。”
他把那小孩子赶走,才小幅度地侧过头,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柳长归。
“哎……”
“跟我来吧。”
柳长归没跟着老者进去,他站在原地等了片刻,果然见老者端着几个藤蔓编就的凳子走了出来。
身后的小孩儿端着两碗水,那瓷碗还豁了个口子,他递过来的时候,水底还落着一层随动作轻晃的灰尘。
华渊原先也没什么好嫌弃的,可惜他这一年被柳长归养得越来越娇气,一看这碗,他就站在柳长归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自己现在还是个啃烙饼的,也不知怎么就嫌弃上这个了。
柳长归摇摇头。
“你们喝吧。”
“哼。”
老头子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便端过了碗来,看动作都像抢了。
他仰头大口大口灌下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也不知道你们这群修士都穷讲究什么。”
柳长归和华渊都没什么反应,倒是那小孩子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看看老头,又看看柳长归。
“修、修士?!”
老头一皱眉,虽然他还未摘下兜帽,可整个人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
小孩子抱着碗还没回过神,又听老者咳嗽一声,才后知后觉地将碗顶在头上,去靠墙罚站。
“你对他未免太严厉了。”
柳长归叹息一声,那老头似乎看他很不爽,当即就一摔碗,腾地一下站起来,语气生硬。
“我怎么管我徒弟跟你有什么关系!”
华渊小声地嚯了一声。
柳长归这好人,大老远跑过来跟人家抢徒弟来了?
他在心里腹诽柳长归的下场就是,被柳长归警告性地斜了一眼。
华渊挪开目光,心里又有些紧张感升起来。
柳长归还没认他做徒弟呢,凭什么还抢别人的徒弟?
他的目光夹着些攻击性,剑一样钉在那个正在罚站的小孩身上。
这小屁孩有什么好的?脏兮兮乱七八糟的,他身上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
华渊上看下看,差点在那小孩身上盯出一个洞。
过了好久,他才在心里下了定论。
跟他比起来,这小屁孩简直一文不值,瘦不拉几病歪歪的,瘦猴一样。
华渊再一回神,才发现柳长归和那老头之间的氛围跟冻起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