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面是昭云的尸体,心口豁了个洞,看起来是从后面被人捅了一剑。
谢槿奚垂眸看了片刻,尘埃在空气中飘浮,又落下厚厚的一层,在昭云身下的地面上。
“她怎么会在你们这里?我们找她不知道有多久了。”
花帽子蹲在牢笼边,佝偻着腰背,揣起双手,远远望过去,像个人形的老鼠。
根据他的描述,谢槿奚勉强还原出了那天的事情真相。
那时昭云正追着一个人在这座山边上,而花帽子他们正在村口等待“神的使者”为他们带来恩赐,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他让其他人在原地等着,自己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想找找使者的身影。
没想到正好目睹了有人杀害别人的场面,他便躲在一旁等着,想等那凶手走了之后进去捡个漏,等着等着,里面突然吵了起来,有个年轻的女声先说,要杀了他给大师兄报仇。
而后面的那个男声他就很耳熟了,那正是他们等候的“使者”的声音。
使者说,这一次也没人能斗得过我们。
随后是一声剑刃刺入皮肉的声音,随后那“使者”走出来,像是早就知道他等在旁边,侧了侧头,让他进去把尸体带走,说这个就是这次的恩赐。
花帽子有些为难,毕竟这一次的恩赐相较于以前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使者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只说很快他就明白了。
果然,几乎是当天下午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找过来,虽然这两天的数量不多,但是他们觉得还会有更多人也因为这个婆娘过来的。
花帽子说到这里,谢槿奚再也没了听下去的心情,他从钱袋里摸出一大把来之前就换好的金子,一把递给了花帽子。
花帽子乐呵呵地接过去,往后退了几步,将位置让给了谢槿奚。
他往后走了几步,呲着大牙笑着啃了一口金子,确定那是真的后,又心满意足地收起来。
这下面有两个人是他特意安排过来守着这个牢笼的,花帽子将金子藏好,喜笑颜开的表情就瞬间变得狠戾起来,他用土话交代了一声,叫他们将人看好,有什么问题直接杀掉。
反正金子到手,还有这么多人主动送上门来,少爷想报仇就让他玩一会儿好啦,在他的地盘上,他们是走是留,都得看他的心情。
这里被“使者”降下了“最初的恩赐”,那些高人一等的修仙的,在这里永远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花帽子走后,谢槿奚又恢复成了那种其他人看不懂的表情,看不出他有多伤心难过,也看不出他的其他情绪,可他周身环绕的气氛又太诡异,让人不想靠近。
似乎他的情绪被抽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只在世间留下了一具浑浑噩噩的躯体。
在他身体里的灵魂痛得蜷缩成一团,他的脊背弯曲成弓形,心脏紧缩,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抽搐般的痛,连呼吸都费劲。
谢槿奚看了半晌,掩入袖中的手正要掐破指尖逼出精血,便在内袋中摸到了手感熟悉的东西。
他无比清晰地知道那是什么。
黄纸露出来一角,连写在上面的朱砂也露出来一角。
那是一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