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泠努力平下呼吸,双手撑在书案上,紧紧抿着唇,脑海里飞快思索。
就算他杀了李有福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他一早就知道。
她原本也没想过要瞒。
她只是在赌。
赌他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杀她。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她的预料,“是奴婢欺瞒殿下,有错。”
这种时候她只能静低己身,才能不挑起他的怒气。
挣扎间散落的云鬓如墨,掩着纤瘦的肩骨,在烛火下更显柔弱可欺。
“有错?你明明知道躲不过孤的眼还敢算计,”
谢珏轻哂,“怎么,你以为孤一定会容你是不是?”
云泠摇头,“奴婢绝对不敢妄想,更不敢如此想。”
谢珏唇角扯出冰冷的弧度,“宫女低贱,浅薄的心机更令孤深厌。”
云泠肩颈缩了缩,“奴婢知道。”
高大的身影随着跳动的烛火捉摸不定,谢珏转过身,闭上眼,“出去,罚俸三个月。”
站起身连忙收拾整理了一下,云泠低声道,“是,奴婢告退。”便慌忙离开。
……
云泠回到住处,除去微肿的唇其他一切如常。更何况在昏暗的烛光下,这些看得并不清楚。
是以一路上宫女太监都没看见她唇上的异样。
回到住处让人给她打了桶洗澡水,将整个身体都泡在热水里,发胀的脑子才渐渐沉静下来。
脑海里闪过刚才在书房之事,唇瓣上似乎还留有他狠厉的力道。
其实上次他中药,他们已有肌肤之亲。因继后之事,昭会皇后因宫女之祸惨死,他从此对宫女深恶痛绝,怎么会允许自己再入后尘。是以那晚之后他最是厌恶提起此事。
今日仗杀李有福,却忽然亲她,她着实没有意料到。
但她却明白,即便他亲她,也要捂住她的眼,不容他人看清半分。那力道更是几欲让她窒息。
对一个宫女的情意让他厌恶到,恨不得杀了她。
这于他是痛疮,是耻辱。
杀李有福,便是为了警告她,那些对她这个宫女的微末情意,他会亲手毁灭掩盖不容于世。
当今太子嗜杀暴戾成性,喜怒无常,生杀只在他一念之间。若他不愉,云泠随时要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