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泠抿着唇,眼眸带雾,“现下,连殿下也要罚我?”
那一抹湿润的雾气直直落入谢珏眼里。
令他恍然,原来小小的一滴水落进宽阔的水面,竟也能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片刻的沉默。
“孤何曾说过要罚你,”谢珏眉心轻拧,语气不轻不重地,“说吧,想要什么。”
太委屈。
更楚楚可怜。
差点连他也晃了眼。
云泠无意识喉咙滚动一下,“因为殿下未来的妃嫔,才导致奴婢的无妄之灾。奴婢大胆妄言,我这病,一半也是为了殿下受的,只望殿下怜惜。”
呼吸轻了轻,她才继续说,
“殿下曾允我一诺,是不是我提任何要求都会答应?”
既不是为了罚她,那她便知道太子因为她生病,不是不动容的,否则不会深夜前来看她。
她拿这双份筹码,能否换一个离宫的承诺。
谢珏凤眸黑沉,望着她片刻,
“想到自己要什么了?”
“是。”
“皇城之下,东宫之内,孤掌控之中,”谢珏薄唇轻启,听不出什么情绪,“只要不越界,孤自会答应。”
云泠瞳孔细微动了动,心下发沉。
东宫之内,他掌控之下……这就是储君的承诺么。
在他掌控之下,她又怎能辞官?
抿着唇,云泠缓声,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问,“若奴婢所思所想,所期所求,不在殿下界限之内呢。”
房间里静默一瞬。
谢珏看着她因发热而粉润的小脸,美貌,可怜,令人心软。不知不觉诱人深陷,一点一点崩溃底线。
他缓缓弯下腰,手指抚上她的脸,在她泛红可怜的眼眶下轻轻摩挲,“那孤,便只能食言了。”
他站起转过身,“伤身的事,不许再做了。否则——”
“孤一定重罚。”
云泠勉强应了声,“是。”
门开了又重新关上,连微微打开的窗户也被宫人仔细关好。
遮住了最后一丝风。
太子离开后房间重新安静下来,烛火昏沉。
桌上温热的茶水放久了已没有一丝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