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她轻轻地重复,“是这样么?”
“属下愿意!”戚长羽重复。
他眼里闪烁的是执迷的晕光,在欲望的驱使下近乎疯狂,可以抛去一切,只为保住他所拥有的权势。
曲砚浓不吭声了。
她像是不敢相信,目不转睛地望着戚长羽,神容也有一瞬古怪地扭曲了。
戚长羽像是做出了决定。
他骤然俯下身,剧烈颤抖着,眼里却尽是疯狂到怪异的光芒,他凑近了身前的水痕。
曲砚浓定定地望着他,看着他俯身,看着他深吸气,看着他张开口。
“够了!”在戚长羽真的凑近水痕之前,她蓦然站起身,目光森然冰冷,猛然伸出手,一把将他击飞出数丈远,“够了。”
戚长羽狠狠地撞在门柱上,唇边溢出血来,他惊惶地望着她,似乎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按照她所要求的那样做了,她却反倒怒不可遏,仿佛气得七窍生烟。
曲砚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她想起很多过往。
戚长羽一点都不像卫朝荣,可她却想起卫朝荣也有那么一次不得不跪在枭岳魔君的面前认罪。
其实卫朝荣根本没有错,可魔门并不那么讲道理,魔君降怒时,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那时她也在,檀问枢也在,魔门许多人都在,共取一份灵泉甘露。
金鹏殿的弟子失了手,大输一场,枭岳魔君伤了面子,大发雷霆,当众惩罚每一个金鹏殿弟子,卫朝荣也很倒霉地身在其中,不得不与其他金鹏殿弟子一样跪在枭岳面前请罪。
那么多魔修,那么多陌生人,默然无声地看着他们跪在枭岳魔君面前,成为魔君怒气宣泄的对象。
枭岳魔君捧了一盏灵泉甘露,洒在地上,舔干净了,命就保住了。
千年前,三位魔君互相都不买账,更不承认谁是魔门第一人,但普通魔修中认枭岳为魁的最多,也最怕他的凶名。
枭岳泼下灵泉甘露后,有人欣然俯身,有人面露迟疑,有人强忍耻辱。
可卫朝荣没有动作。
他一动也没动,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枭岳看见了他,森然问:你不愿受罚?
卫朝荣沉默了一会儿。
他垂着头,背脊挺得笔直,就像他背负的那把长刀,他说:弟子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