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戚枫弱弱地问,“是为什么?”
戚枫的小叔轻轻笑了一声。
“因为我们戚家人,生得和仙君那位道侣有几分像。”他别有深意地说,“我长得像,你也像,我们都像那个人。”
“岁月绵长,可回忆和情丝磨人,就算是仙君,也有俗念,无处排解,怎么办?”
“自然而然的,只能从旁人的身上找寻那个人的痕迹,聊以排遣相思之苦。”
“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戚枫的小叔说,“我在知妄宫中待了二十年,出来后奋斗一番,就成了沧海阁阁主。现在仙君又看上了你,这可是你的大造化。”
“你要做的,就是谨守本分,抓住这个大机缘,不要产生痴心妄想,以后的好处,够你一生受益了。”
申少扬在竹门外连气都不敢喘了。
他同手同脚地走远,声音颤抖,“前、前辈?”
完蛋了,前辈当初连曲仙君看了他一眼都要吃醋,现在听到戚枫小叔的话,岂不是要从灵识戒里冲出来杀人了?
可申少扬等了很久,灵识戒却再没了声音。
就像是根本没听到竹门内的对话一般,前辈什么也没说。
*
千万里外,幽邃天河轰然翻涌。
死寂的河水惊涛拍岸,嘶吼般撞击在一重又一重的前浪上,足以令一切坚不可摧之物碎成齑粉。
荒芜幽寂的枯冢里,妄诞不灭的魔癫狂喧嚣。
诡异的黑雾疯狂暴动着,如同恐怖震悚的风暴,将周遭的一切都吞噬,扭曲着,几乎失去了躯体的模样,像是个彻头彻尾的魔物,只剩毁灭和狂躁的欲望。
为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
他想过千年过去,她也许会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也许她会放下和他的过去,开启新的恋情,时光能销磨太多坚不可摧的事物,他在酸涩里忍耐。
只要她还记得他,只要她的回忆里还有他的一片净土,他不奢求太多,也没资格奢求。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千年后旁人能借着他的粉身碎骨、倾尽所有,轻而易举地站在她的身侧,去窃取那些曾经属于他、让他竭尽全力紧握的东西?
他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索求。
他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他所有的一切,只要她心里的一点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