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也不能停。
狂风追在她的身后,她只能向前,不能停留,稍有半步迟疑,就会被淹没,檀问枢绝不会来救她。
她要越过天魔峡,穿过这无边的风浪,离开这死气沉沉的碧峡,去向那物换星移的红尘。
檀问枢将她扣在碧峡,截断八面通衢,只留下一条死路。
以她刚结丹的修为强闯千里碧峡中最险的天魔峡,除了找死,没有更好的形容。
可她要走。
“你让我失望了。”檀问枢还停在原地,声音幽幽地穿过嘈杂的雨声,“我只给你留下一条死路,是想让你自己学会趋利避害、知难而退,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次回到碧峡,他无缘无故地截断了出路,碧峡就此封山。
他封了山,既不闭关,也没伤要疗,檀问枢那样的性子,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难捱,曲砚浓等了三年,修炼时他要磋磨、打磨法术时他要作难,她什么也不干,更要时时面对他。
在一个雨声嘈杂的寒夜,她撞入了天魔峡。
“轰隆——”
奔雷在长夜炸响,隆隆声震响千里,也如她脑海里那惊雷般的一念:
她躲不开这道风!
檀问枢就远远地站在她背后,像一道阴魂不散的幽影,他什么也没做,眼睁睁地看着他唯一满意、也最不满意的爱徒被山峦般庞然的风浪击中,如断翅飞鸟一般坠入幽深的湖水。
过了很久,他叹了口气,摊开手,一片朱红如血的血雾从他掌心飘落,融入碧峡,很快就被幽邃的湖水淹没,很快就看不见了。
唯有定睛细看,滚滚浪涛下飞速洇开的血红,才叫人暗暗心惊。
“怎么就学不乖?”他说。
阆风苑里,曲砚浓忽而抬手,以掌覆额。
身侧卫芳衡和戚长羽还在波澜暗涌地聊着碧峡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