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少扬那一身血衣上,重新覆上了厚密的玄衣苔,托着他向上飞去。
如甲胄,如戎衣。
风浪在侧,却成细雨。
“玄衣苔……”卫芳衡惊觉,回过头望向曲砚浓,“你藏在玄衣苔里的利器又被他触发了?”
怪不得曲砚浓这么笃定申少扬不会死,先前峰头那一场四人交战竟让他们都忘了玄衣苔里还藏着曲砚浓的法术——曲砚浓分明是在比试中留了一条青云路的!
“所以申少扬就是想到了这个,才会跳下碧峡去追宝盒!”卫芳衡恍然大悟,她感觉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曲砚浓的疑惑却没有解开。
如果申少扬真的是因为玄衣苔的玄机才敢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跳下碧峡,那玄衣苔早该重现才对,怎么会在他拿到宝盒之后出现?
在玄衣苔出现之前,他又是靠着什么从碧峡的风浪里活下来的?
她皱着眉,望着周天宝鉴里那道被玄衣苔覆盖得格外臃肿的身影。
她竟看不透这个小魔修。
“小芳,”她叫卫芳衡,“我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
申少扬快被狂乱的灵气弄死了!
简直像是体内有万马奔腾,他的骨骼、血肉、经脉都被一遍又一遍地践踏、碾碎,不死不休。
他已在痛楚里失去了神智,只剩下一点茫茫的执念,竭力去控制狂涌的灵气,把那些不听使唤的乱流尽量梳拢在一起,从千条万丝慢慢梳拢成两三股磅礴的激流,一遍又一遍地去夺这些野马的缰绳。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他听见浑身经脉里传来一声清脆嘤咛,像是谁轻轻敲响的编钟。
刹那间,他灵台清明,前所未有的清醒灵动,五感敏锐到极致,周遭的流水、水中游走的玄衣苔都映照在他的神识中,清晰得如同一幅画。
申少扬踏入修行以来,还从来没有这样耳目聪敏、神魂清明过,他几乎分不清他究竟是正在结丹,还是已经跨越金丹,到达更高的境地——如果金丹修士尚且能如此强大,那金丹之上的元婴呢?元婴之上的化神……又该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他漫无边际地神游着,其实神思仍然倾注在丹田和经脉中的灵气上,轻柔地疏导着狂乱的灵气在丹田里一圈又一圈地回旋,最终汇聚到一起,慢慢地凝结成一颗坑坑洼洼的丹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