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荣收敛了气息,像是一具真正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血和尘土间。
他受伤很重,如非必要,并不想和任何人动手,更别提那个陌生女修的实力极强,是个极为棘手的强敌。
可是下一瞬,他就感觉到一只手覆在他被凝固的血所覆盖的眼睛上,很柔软细腻,没有一点茧子,能让人很快判定出她并非剑修或刀修。
卫朝荣倏然一惊。
前一息脚步声还在十丈以外不急不徐地一步步向前走着,后一息,他就感受到覆在眼睛上的手——她是有意迷惑他。
覆在他眼上的手微微一拂,迫使他睁开了眼睛。
尚未凝结的血顺着他眼角渗进眼眶,在模糊的血色里,他望见一张瑰色潋滟的脸。
“你好啊。”她俯身拂开他眼眸,笑吟吟地望着他,目光里却是冷淡的审视,声音曼妙清越,“躺在这里的感觉怎么样?很舒服吗?”
卫朝荣本该伺机偷袭她,摆脱受制于人的危险局面——他真该这么做的,无论如何,在重伤时被人居高临下地俯视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他鬼使神差地没动,仍然平静地躺在血泊里,喉结滚动,声音沙哑,简直完全听不出是他,“挺舒服的,不用和人打生打死、尔虞我诈,比什么床榻都舒服。”
她没有立刻说话,虽然她脸上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他能看出她有一点意外。
过了一会儿,她才浅浅地笑了,“你可真聪明,我确实喜欢听你这么说。”
他知道她将他的回答当作了揣摩心意的讨巧谄媚,而非真心实意的共鸣,“骗你做什么?你们来之前,我就躺在这。”
她不太相信,唇边的笑意很冰冷,甚至有点甜蜜的残忍,“那我送给你永恒的舒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