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有很多、很多次,看见她襟袖染血,半边衣衫被血染成绯色,孑然一身地站在他的门前,等他归来,给她开门。
她孤身茕茕,如遍体鳞伤的孤鹰,伤重不减凌然。
可一照面,目光相触,伤鹰已坠入他怀中。
他不敢去想,倘若有那么一天,她也气若游丝,在他怀中,闭上眼如同入睡沉酣,却再也醒不过来。
“我们离开这里吧。”他忽然说,“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不是上清宗弟子,你也不属于碧峡,和这些是是非非没有一点关系。”
曲砚浓没当真。
“你说什么傻话呢?”她没好气地说,依然把头埋在竹席上,忍着痛楚,任由他为她一点点拔除魔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闷声说,“如果我能忍住,我就试试,如果不能,那可不怪我。”
卫朝荣为她治伤的手停留在她肩头,微微一顿,目光落下,只能望见她垂散的青丝,和动也不动的纤细背影。
在将决未决之前,他已止不住地微笑。
——这是他第二次劝她。
冥渊下,卫朝荣似哭似笑,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止。
他总不愿回想起第三次劝她时的场景,因为那时他们的欢爱已慢慢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尽头,她已决意要转身,容不下他半点挽留,哪怕他用尽力气也握不住她的手。
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握住她的手,一次又一次地追上她的背影,一次又一次地翻山越岭去见她,可是心与心之间的鸿沟永远也跨越不尽,比碧峡的风浪更险。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对他说,语气萧疏,反倒显得格外平静,“我和檀问枢也很像,也许这就是宿命,他总是叫我女儿,而我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无可挽回地和他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