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堂修士语塞。
“仙魔对立都是多久远的事了?”他说,“那时候日子多艰辛危险,和现在怎么能比?世易时移,一千年都过去了,还抱着老观念不放?”
世易时移。
曲砚浓慢慢地咀嚼着这个词,也许这人说的有道理,明月照尽千古,一代山河一代人,朝生暮死,未尝不是一生。
可她心里的火苗灼灼,越烧越旺。
这是没道理的,她冷静地想,既然当初她选择了袖手尘寰,高高在上,而不是像夏枕玉那样明知前方是泥淖荒沼还一头往里扎,那么她就该漠视到底,人世浮沉都该在她意料之中。
竭尽全力却失败的,不是她,是夏枕玉。
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早就知道普渡众生是一条不必走的死路。
“一人一枚翡翠令,再给他们一人一枚子规渡的符令,让他们在宝物中选借,借期十年。”她语气淡淡的。
獬豸堂膝盖一软。
四枚符令,借期还要十年?虽说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可这天也太高了些,子规渡的符令相当于是一重担保,拿他的信誉来担保宗门出借宝物,假如面前这几个修士胆大包天,拐走宝物一去不复还,可都是要他这个担保者来赔的!
“太多了,最多七年借期。”他垂死挣扎,“而且不能是价值十万铢以上的宝物。”
曲砚浓眼皮眨也没眨一下,语气淡漠,“十五年,五十万铢。”
獬豸堂修士真正感受到什么是无需刀兵便能逼得他内伤呕血的功力,他稍稍还价,她就提高要求,看起来真能随时转身就跑去长风域。
他没有不答应的余地。
“檀道友,你是我见过最擅长拿捏人的修士。”獬豸堂修士梗着一口气,充满憋闷地把翡翠令递出来,没人接——
祝灵犀神色冷淡,紧紧抿唇,余光也不曾看獬豸堂修士;戚枫虽说脸皮薄,但心里犹然不高兴,再怎么脾气温顺,他也不想给獬豸堂修士台阶;富泱背着手,一副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个纯粹的路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