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津城内夜色如墨,行人归家,四下静寂。
张林福照常打更,他探头探脑的,总觉得这夜色里面藏着一些什么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自己碰见了。
弯月在天,突见房梁上一个身影,又“嗖”的一下瞬间不见了,像是飞去了天上,遁入了夜色。张林福提灯探看,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懊恼地拍拍额头,只觉得自己是前几天受了惊吓,才会变得如此敏感。刚才那一定是他的错觉,此时身处这地方挨近刑司衙门,平津城哪还有比这里更加安全的地方。
展昭心急,脚步更急,大展轻功,飞檐走壁,携剑前行。他认定所有的事情和参政黄大人府有关,自然那刀疤女子也和黄大人府有关,他要去一探究竟。
参政黄府上,黄博仁的大公子黄品傲正和两个女子饮酒作乐,他左拥右抱,吃着酒,亲着美人,快活风流。
酒水下肚,兴致大起,黄品傲搂着那两位女子去了床上,放下了帐幔。
房中蜡烛不熄,黄品傲正是快活,偏偏这时候有人不解风情地敲着门。
“谁呀?不知道死活的东西,这个时候来打扰老子,不想活了吗?”黄品傲骂道。
“是小的阿彪啊。”这阿彪在外面答话道,他脸贴着门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一副奴颜奴态。他也没有发现自己头顶这时候闪过一个人影,人影落在房檐上,正压低身子偷偷看着他呢。
“阿彪?等等……黄品傲在房内叫道。
那两位入帐的女子此时都不想离去,和黄品傲撒娇道:“黄公子,不要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明天处理不好吗?今晚陪陪奴家吗。”女子声音充满作态轻贱之意。
“骚娘们,滚开,别缠着老子。”黄品傲骂道,刚才还是那般左拥右抱,情意风流,可是转眼间这家伙就不认人了,在床上就给了那两个娇弱女子每人一巴掌。
女子哭着下床,往房外而去,衣衫不整。而那黄品傲也已然起身,赤着上身,翘着腿坐在床前。
展昭在房檐上小心翼翼掀起一瓦片,悄声看着下面房间内的这位酒色之徒。
阿彪见那两个女子走了,赶忙走进屋里,见了自己的主子黄品傲。
“怎么了?这个时候来吵老子,是什么大事吗?最好你说出来个缘由,否则我打断你的腿。”黄品傲说道。
“是有大事。”阿彪答道。
“怎么了?可是那件事?难不成那老秦找到了什么关键证据?”黄品傲警觉地问道。
“府内出了奸细,若是再不处理掉,被那老秦闻到气味,顺着查下去就不好说了。”阿彪答道。
“奸细,谁?”黄品傲问道。
“就是那玉儿啊,和崔巧巧和崔柔柔姐妹两个关系最好的那个丫头呀。”阿彪说道。屋檐上偷听的展昭这时候也惊了一惊,他还记得崔巧巧这个名字,知道她是哪个女子。
“哪个?”黄品傲又问,语气变得凶厉起来。
“就是那个,长得不错,就是被你一刀把脸毁掉那个。”阿彪答道。
“她呀?她有那个胆量居然做奸细,都干了些什么?”黄品傲问道。
“偷偷祭奠那姐妹两,今天入夜后她想偷偷跑出去被我们发现了,还在她房间内发现了纸钱,我估摸着她偷跑出去就是想去告状。”阿彪说道。
“人呢?我要活活剥了她的皮。”黄品傲说道。展昭听到此处,对于整个案件大概也清楚了然。若是放在从前,他能立刻下去剁了这人面畜生,可是现在他身穿官袍,不能那么做了。
“那丫头大喊大叫的,我怕惊动了其他人,便将她打晕,命人装了麻袋,准备运出平津城外扔辎重河里去,这会怕他们已经快到了。”阿彪答道。
展昭听到此处便着急离开了,他要赶去救人,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便宜那贱人了。”黄品傲说道。
“是便宜她了,不过只要她死了,这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觉了。”阿彪说道。
黄品傲听到此处高兴得笑着。他们不知道苍天有眼,刚才一直有一双眼睛,一双耳朵在盯着他们呢。
展昭正往城外30里外的辎重河奔去,一路飞驰,片刻不停歇。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初焰就要准备到捕快房那边点名了。她发现了一个古代的事实:古人起的和鸡一样早。
初焰见到了周雀,点名之后,两个人就要离开府衙例行巡街了。
周雀亲亲自打开府衙大门,不想门一开,便冲进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只见那是展昭。展昭浑身湿水,双臂还抱着一个女子在怀中,女子也是全身湿水,头脸垂搭,不省人事。
“展大人,这是……”周雀说道。
“叫苏先生赶紧到后厅救人。”展昭叫道。抱着那个女子就往府内跑。
“我去叫苏先生,初焰你去帮忙。”周雀应了一声,一眨眼便跑出了初焰的视线,初焰连个声都没出就被安排了差事,她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展昭身后。
展昭抱人走得比初焰跑着更快,初焰气喘吁吁,用尽全力也没有跟上他的脚步,不过她知道自己应该去后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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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厅就在前厅之后,前厅是会客的地方,后厅则是主人小歇的一个非正规地方。
初焰赶去了后厅,她看到那展昭一副焦急的样子,正等在床前,看着那不省人事的女子,全身上下都是水,两道眉毛似剑锋而且比平日更加锋利。
展昭不语,只是紧紧注视着那女子,初焰站在一侧,看着他的侧脸,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一句话也不敢说。她猜测那女子与展昭关系匪浅,否则他怎么会如此表现,如此湿水狼狈。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心里滋味奇怪,有点酸,有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