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喝了点酒,但我还不至于醉到给随便什么人打电话,更不会像流氓一样胡乱牵别人的手。”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梁渡,”陈余南顿了顿,沉闷地说,“我有时候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梁渡的胸膛从他嘴里喊出自己名字开始,就被什么疯狂地撞击着。
他多想听完陈余南的话,多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情,多想………
梁渡抽开了自己的手。
陈余南一怔。
“什么意思?”他低头凝视着自己孤零零的手,语气由茫然到微微颤抖,“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抱歉,陈哥,”梁渡声音温沉,极其缓慢地说,“我也该清醒了。”
这世上永远有相似但又相反的两种人,一种人清醒地沉沦着。
而另一种人,清醒了,就不愿意再沉沦下去了。
“那你……”八月天里,陈余南好像冷得不行似的,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艰涩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家?”
“我没法放着你一个人在酒吧,”梁渡低声,“毕竟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
这五个字把陈余南钉在原地。
不解、错愕、难堪………负面情绪如网一样在陈余南的脸上铺开。
梁渡看得目光微颤。
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带你回家不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我是想陪着你,抱着你,想安慰你。
我只想带你一个人回家。梁渡多希望跟陈余南这样讲。
如果不是因为——
那是第一次,梁渡将冰冷的视线投向陈余南背后,如同深渊一般的黑暗中,漠然走出的梁则行。
如果不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偏偏这个时候来……
“………爸。”梁渡用力闭了闭眼,遮去眼底荒唐生起的怨恨。
“我给你打过电话了,”梁则行踏着昂贵的皮鞋,走出黑暗,上下打量陈余南一眼,“这是你朋友?”
“是。”这一个字,梁渡说得极其艰难,几乎不敢去看陈余南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聊天?”梁则行淡淡道,“大晚上的别站外面,你们小区也不安全,请人家进屋聊聊吧。”
梁渡一言不发。
还是陈余南先开的口,声音有些沙哑:“不用了,我们已经聊完了。”
梁则行并不强留:“也行,安全起见,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叔,别了吧,”陈余南古怪地扯了扯嘴角,“您儿子以前上学您不请司机送,现在送我一个陌生人干什么?”
梁则行眉头迅速皱起。
梁渡却微微一愣,陈余南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忍不住伸手去拉:“这么晚你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