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皇帝抬起头盯着林殊:“倘若我说实话……你会给我个痛快?”
“……那是自然。”
林殊本以为他会要求自己放他一马, 却不想他竟然只要一个痛快。
看来最折磨、最让他害怕的是被囚于傀儡的躯壳、不死不伤。
“看来你真是活够了, 不然也不会把怪物放出来。”林殊道。
“我呸!他才没有活够呢!他若是真的活够了,怎么会让怪物避开皇城?”
墨阳悠悠说道:“他是想让全天下给他陪葬。”
他要眼睁睁看着全天下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他才死。
“几十万人陪你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孤单,是吧?”
皇帝居然笑出了声, 一边笑一边摇头:“没想到最懂我的竟然是你,一个兽人。”
墨阳却无半点笑意, 上前几步将匕首抵在他脖子前:“我没有耐心,最好别让我再问第二次,你弟弟怎么死的、如何让怪物冷静下来。”
皇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样的细节,我怎么会知道?”
墨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弟弟关系一向很好,你既然知道他驯服了这么可怕的怪物,说明他在你面前没有秘密。”
“你要杀他,必定不是通过光明正大的途径杀他。”
“但他也一定不可能自然死亡,否则一只天五阶的怪物不会发疯。”
“他一定是在怪物眼皮子底下突然暴毙的,怪物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发狂。”
“你的计划甚至能细节到何时让你弟弟暴毙,你说你不知道?我会信吗?”
“……”皇帝抬了抬头。
这一路被墨阳扛着狂奔,他浑身都像散了架,眼睛干涸到眨眼都困难。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太阳,瞳孔微缩,刺激得落下一滴泪来。
“他该死。”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你们可知,我从来不想当这个皇帝。”
“我也想像他一样游山玩水,好个闲云野鹤。”
“我却要被困在皇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那些枯燥无味的事情。”
墨阳:“这个皇帝难不成是他逼你做的?”
“不是他,是我的父皇。”
界离曾是先皇最爱的皇子,与界离同母的皇帝却丝毫不受宠爱。
这个皇帝的位置,本来应该是界离的。
但就在先帝临终前不久,界离突然说他不愿意当皇帝,他有了更远大的抱负——他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能力,征服天底下最厉害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