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呢,他先带大萧回到房间里:“你坐着,我马上,回来。”
“你干什么去?我也去。”萧行想跟着。
“我有自己的的的事情,马上回来,你欣赏欣赏屋子。”姚冬把他留在这里,一溜烟儿钻出了房门。萧行闻了闻屋里的气味,和姚冬身上很像,有点奶,是不是乳香他也不知道,但或许还混合了一些藏香。墙上挂着很多彩色的小旗子,灯都是木头做的,他打开窗,在桌上发现了一本厚厚的相册。
是谁放在这里的?姚冬要给自己看的?
他翻开,姚冬的百日照顿时映入眼帘,非常像,一眼就能认出是他。他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个,金山银山里面的孩子,百日照都这么豪气。萧行继续往后翻,全部都是姚冬的相片,一张张汇聚为成长的河流。
真是从小就黑啊,萧行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越往后面翻,照片里的小孩儿就越高,像一棵野蛮生长的小树苗,蹭蹭的,从抱着爸妈的大腿,变成了比家长还高。他笑容和这边的太阳一样灿烂,就没有不笑的时候,仿佛一面对镜头就会露出洁白的牙齿,有温暖人心的力量。
自己小时候那么苦大仇深的,两个人能玩儿到一起也是牛逼。
正想着,萧行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之后,照片里的人仿佛走出了相册,穿着一双膝盖高的黑色藏靴。丹增的衣裳是纯白的,他的衣裳有朱红也有松绿,袖口的花纹更为密集精致。袍子边上的白色羊毛翻成毛茸茸的领子,露出里面一针一线手工做的扣子。
“好看吗?”姚冬用羽毛绳扎上了头发,把雄鹰换下来的飞羽戴在了身上。腰带上坠着手掌大的金子饰品,脖子上一串红珊瑚,一串绿松。但耳朵上戴着的还是那一颗小小的金星星。
萧行合上相册,一个劲儿地傻笑。
“好不好看?”姚冬又急着问了一遍。
萧行还是笑,真就合不拢嘴,嘴角根本压不下去。然后一个健步冲过去将人抱起来,兜着转了好几圈,宽大的藏袍袖子在半空画圆圈,发出猎猎响动,琳琅满目的首饰翻飞,甩在萧行的脖子上。
“是不是,特帅?”姚冬骄傲极了,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多好看。
“我现在啊,才知道自己买的三金多小。”萧行还是笑,“就那颗星星放在你家真不够看。”
“那你以后赚赚赚好多奖金,给我买大的!”姚冬捏住他的耳朵,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走,我带你去看,达瓦!”
达瓦?达瓦又是谁啊?萧行完全记不住这边的人名,因为每个人的名字都毫无关联,非常自由随性。他跟着姚冬到了牧场里头,靠在草垛上,不一会儿姚冬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雪白的马来。
马儿一看就是许久没见主人,亲昵地蹭来蹭去,不断地打着响鼻。
“这是是是我的马,它是一位公主,叫作达瓦,就是月亮的意思。它是月亮一样漂亮的公主。”姚冬不断地摸着马儿的耳朵,“你可以摸摸,但是,一定要站在它能看到的地方,从后面,不行的。”
“它不会踢我吧?”萧行有些怀疑,不都说高原马都是烈性脾气嘛。
“不会,我带过来的人就就就不会,别人就不行。阿哥都说达瓦是暴脾气,阿哥驯服了那么多烈马,达瓦是最厉害的呢。”姚冬拉着大萧的手,缓缓地放在了达瓦的鬃毛上,“是不是很硬?”
这不是萧行第一次摸马鬃,小时候他陪着爸爸回部队也摸过。但是这份触感他早就忘记了,现在一摸猛然唤醒。
“是,硬。”萧行当年也是这样摸,“比看着硬多了。”
“我去给它拿拿拿一些爱吃的食物,你再喂喂它,它以后就和你天下第二好。”姚冬也是想弥补大萧的童年,出发之前他特意问过张琪苒和葛嘉木,做过功课。
“等等,你先别走,它平时都吃什么啊?”萧行却拉住姚冬,因为他看出来了,这马饿了。
“草料。”姚冬指了指草垛。
“行,你去拿零食,我给它整整草。”萧行点了点头。
姚冬放心地留下他一个人,自己去后厨找达瓦最爱吃的小零食。丹增还在前台招待新来的客人,并不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没多会儿马厩的工人就跑回来了,快速地问他:“你家从外地找的新人来了?怎么一来就开始干活儿了?开多少工资?”
“什么?我没招人啊!”丹增一惊,立即反应出状况不对,连忙去牧场一探究竟。一跑过去,还没仔细看呢,只见萧行脱了队服外套,上身就一件短袖,手握钢叉,正如火如荼地给达瓦换草料。
还有游客在旁边拍照,真以为是牧场里的喂马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