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眨了眨眼睛,如梦初醒:“姐姐……”
明娓在旁坐下,乜她一眼:“瞧见了?”
话音刚落,便见自家妹妹双颊染红,赧然点头:“嗯。”
明娓啧了声,“瞧你这点出息。”
明婳也不敢把太子殿下方才和她对视的事说出来,要是叫姐姐知道,定要教训她了。
她只抬起一双明亮乌眸:“姐姐难道不觉得太子殿下好看吗?”
“他长得是不错。”
明娓并不否认,“但一国储君又不是以色侍人的男宠,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明婳忍不住反驳,“谁说不能当饭吃,若是用膳的时候他坐在我面前,我能多吃一碗饭呢。”
说着又撇撇嘴,“他好歹是太子,又比我们年长,姐姐怎好将他比作男宠呢。”
这小声咕哝落入明娓耳中,她哟了声:“这还没嫁过去,就护上了?”
“谁护了,我只是……”
明婳脸颊一红:“只是和你讲道理,背后非议他人,实在有失礼数。”
“啧啧,这太子殿下莫不是个狐狸精变的,才一眼就把你的魂勾走了?”
明娓往腰间迎枕一靠,抬袖作出一副伤心拭泪状:“果真是有了郎君忘了姐,往后的日子还如何过啊。”
明婳一时又好笑又好气,索性扑到明娓怀里挠她痒痒肉。
“坏姐姐,就知道取笑我!”
“哎哟别,别挠,哈哈哈哈……”
听着车内依稀传来的银铃笑声,谢明霁便知道妹妹们又在嬉闹了。
余光瞥见太子瞧不出情绪的脸庞,他面色讪讪。
刚要开口解释一二,便听太子开口:“时辰不早了,子策兄先送两位娘子出宫吧,免得误了宫宴。”
“是,臣这就去送。”
谢明霁略一抬袖,转身行至马车旁,和车里交代两句,便示意车夫离去。
待目送着马车远去,一回头发现太子竟未离去。
“太子殿下,您这……”
“孤正要回东宫换身衣袍,子策兄若是无事,去东宫喝杯茶?”
太子相邀,谢明霁自不好拒绝。
何况他也想看一看妹妹日后长居的东宫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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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直到深夜,谢明霁才酒醉而归。
明娓不放心,亲自往前院去了趟。
看着自家哥哥灌下一碗醒酒汤,明娓才安心,正要离去时,谢明霁叫住她。
“娓娓,今日觐见太后和皇后,你瞧着她们待婳婳如何?”
明娓微怔:“哥哥之前不是问过婳婳了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心大的。”
谢明霁叹口气,忧心忡忡:“早知道她有一日会嫁入皇家,在家时就不会将她养得这般天真了。”
原本两个妹妹的婚事,父母私下和他说过,就在北庭当地选个家风清正的、踏实可靠的,家世不必太高,低嫁也行——
反正有肃王府百万雄兵撑腰,她们嫁过去,自会被婆家捧着、供着,不会受半点委屈。
万万没想到一封圣旨千里迢迢嫁到了皇家。
皇家媳妇岂是那么好当的?
上头有太后、皇后压着,差不多品级的有公主、王妃,这些身份尊贵的女子长安城里一抓一大把,皆不是轻易能招惹的。
且这两日接触,他也觉出太子是个寡言少语、端方持重的清冷性子。
虽然推杯换盏间,太子面上始终带着笑,但他明显感觉到那笑意之间隔着一层疏离。
遑论不笑时,太子周身散发的那阵不容违逆的威势。
年纪轻轻便有了帝王风范,还有帝王一般难以捉摸的心思。
说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谢明霁自个儿面对太子时心里都有些发怵,遑论自家迷迷糊糊的小妹妹。
这和把一只小白兔送进狼窝,有何区别?
明娓也知道自家兄长的担忧,轻声安慰了两句,又道:“其他倒没什么,唯有一事要劳烦哥哥。”
谢明霁:“何事?”
“查查那镇北侯府的三娘子许兰君。”
见谢明霁面露疑惑,明娓也没多解释,只道:“哥哥派人去查便是。”
若那许三娘子是个好的,那大家相安无事,皆大欢喜。
若那许三娘子有什么其他心思,她也好替自家妹妹谋划一二。
反正趁现在还能护着,就多护着。
待日后离开长安,鞭长莫及,没法再护……
也只能靠小妹妹自己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