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哦……
只他还捏着她的手,全无松开的意思,所以她是抽回来还是不抽呢?
没等纠结出个结果,她先把自己想困了,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翌日早上,明婳醒来,身边照常没了人影。
她也习惯了,刚准备梳妆打扮去给太后皇后请安,两宫却派了人传话。
慈宁宫道,“太后晨间要礼佛,让太子妃不必每日请安,每月初一十五请安便是。”
永乐宫道,“皇后喜静,太子妃每月初一十五给太后请过安,再去永乐宫请安便是。”
这样一来,便不用每天早起了!
明婳高兴地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滚,又把帐子一拉,欢欢喜喜睡了个回笼觉。
只是睡饱吃足后,看着偌大一个清冷宫殿,不免生出一种空虚之感。
午后冗长闷热,她身着轻纱夏衫,斜靠在榻边喃喃:“也不知道这会儿哥哥姐姐在做什么?”
采月给她捶腿:“昨日不是才见过吗?”
“昨日是昨日,今日又没见到。”明婳叹气:“我想姐姐了。”
两人娘胎里就挤在一块儿,打小就形影不离,便是偶尔会分开,因着知晓对方很快就回来,也不觉有什么。
可现在……
她在宫里,姐姐在宫外,明明都清闲着,却隔着一堵宫墙不得相见。
“我能去找姐姐玩么,或者把姐姐叫进宫里陪我?”明婳问。
采月采雁对视一眼,低声劝道:“昨日才回门,今日又将大娘子召见宫中,未免和娘家走动得太频繁了。”
明婳道:“那是我亲姐姐,我和我姐姐走动频繁,不是很正常?”
采雁道:“娘子您如今已经嫁人,不单单是谢家娘子,更是皇家媳妇了。”
采月也点头:“是啊,您如今是太子妃,一言一行许多人看着呢。且忍一忍,过个几日再请大娘子来东宫做客,也免得叫人非议。”
采月采雁皆是自小在明婳身边伺候的。
原来明婳身边有四个一等婢女,知晓她要嫁来长安后,另两个不愿背井离乡,便留在了北庭。
采月采雁因着肃王夫妇对家中的恩情,甘愿追随明婳来长安,还在肃王妃面前自梳明志,表示终身不嫁,一生效忠。
现下听着她们二人语重心长的劝慰,明婳并非不明事理,只是心里不免郁郁。
嫁人实在好无趣,血脉相融的嫡亲姐姐一下子成了娘家亲戚。
正打算支起窗户透透气,竹帘才掀起一截,窗外冷不丁探出个乌黑的影儿。
“妈呀,大耗子!”
明婳吓了一跳,猛地甩下帘子。
殿内宫婢们也都花容失色:“哪儿?哪儿有耗子?”
有胆大的宫婢抓起鸡毛掸子就要打耗子,帘子掀开,陡然惊住:“公主殿下?”
窗外那突然探头的并非什么黑毛大耗子,而是偷偷溜进瑶光殿的长乐公主。
待宫人将小公主领入殿内,明婳看着这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子,一头雾水:“阿瑶妹妹,你来了怎么不进殿,站在外头不热吗?”
长乐公主裴瑶不说话,只睁着一双黑溜溜眼睛打量着这位嫂嫂。
上回没瞧太仔细,这回却瞧得真真切切,乌发云鬓,冰雪胜雪,当真是人间殊色。
她算是明白为何父皇一定要从北庭给哥哥挑媳妇了。
放眼整个长安城里,的确挑不出一位比这位新嫂嫂还要漂亮的小娘子。
“阿瑶妹妹?”明婳轻唤,瞥过小公主鼻尖的细汗,“你看你热的,坐榻边喝杯乌梅饮子吧。”
裴瑶也没拒绝,在榻边坐下,见明婳还盯着她看,她抿了抿唇:“我是偷跑出来的,所以没让宫人跟着。”
明婳微怔:“你这是逃学了?”
裴瑶小脸一红:“我才没有逃学。”
明婳:“那为何说是偷跑?”
还顶着正午大太阳,从内宫跑到她的瑶光殿。
裴瑶揪了揪裙摆,不好意思说她是对明婳这位嫂嫂太好奇了才跑过来。
永熙帝和皇后膝下唯有一双儿女,太子和公主相差近九岁,幼年兄妹俩还算亲近,但随着年纪增长,太子忙于政务,母后又被父皇霸占着,裴瑶在宫里越发孤单,直到许兰君进宫伴读,才稍微好些。
她之前一直盼着许兰君能成为她的嫂嫂。
没想到父皇一道圣旨,竟从那个偏远苦寒、冰天雪地的北庭给她选了个嫂嫂。
对此裴瑶其实是不大高兴的,她觉得兰君姐姐就很好,才不要其他嫂嫂。
直到那日在御花园见到了明婳。
她是那样的漂亮,阳光下明眸流转,娇靥生辉,叫人挪不开眼。
裴瑶与裴琏不同,人和物,她都喜欢漂亮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冲着明婳那张脸,她的心就偏了。
她想与这位漂亮的新嫂嫂亲近,又怕日常与她形影不离的许兰君伤心,这才趁着许兰君午睡,偷溜过来。
没想到一来就被逮住了。
裴瑶垂着小脑袋,心里很是尴尬。
忽的一阵柔柔的香风袭来,她一抬眼,便见漂亮嫂嫂拿着帕子凑近,替她擦着细汗:“阿瑶妹妹,你也和太子哥哥一样不爱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