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尘恢复神智,她无奈摇头,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无奈道:“别杵在外面了,天凉。”她攥了攥拳,边转身边说:“苏音,你进来,我们谈谈。”
许倾尘只管走她的路,不管苏音是否愿意跟上来。她大可揪住苏音的衣领,像个泼妇一样逼迫苏音留下来,但她没这样做。她在赌,赌苏音对她所剩无几的爱还有多少,足不足够为了她留下来。
如果苏音留下来,那就证明许倾尘赌对了。
如果苏音走了,那许倾尘也认了。
这是这么长时间,许倾尘心态上发生的第一次微妙的改变,微妙到,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今夜甚凉,苏音连打几个寒颤,她视线聚集在许倾尘身上,有一瞬间,她心脏砰砰跳动了两下,比月亮跌入湖底的声音还要震耳欲聋,双耳嗡嗡作响时,她像十六岁时,义无反顾地朝许倾尘走过去。
苏音走向许倾尘,是因为在许倾尘身上看见了当年的影子。
月光打窗檐,片刻为这扇窗停留。这扇窗不是照得最亮的一扇窗,如今的许倾尘也不是当年的许倾尘。
月光是抓不住的,苏音也是抓不住的。
窗子可以永远待在那里,等待月光降临;许倾尘也可以永远站在原地,等待苏音回头。
窗子留不住月光,许倾尘或许可以留住苏音。
留不了一辈子,能留住一瞬间也够了。
当身后的脚步声越传越近,许倾尘走不动了,她佯装出的洒脱全部崩塌。她承认,刚才她怕极了,怕自己会赌输,怕苏音对她的爱一点都不剩,怕苏音真的会决绝地走掉。
许倾尘望向窗上一缕光,小声说:“留下来就好。”
苏音已走过来,她没听清,却也没问。
她们并排坐在沙发上,没拘谨,肩膀抵着肩膀,心却隔着十万八千里。
许倾尘捡起地上的影碟,拿出已被摔成两半的光盘,小心翼翼地将其拼凑在一起,但无论动作有多仔细,都拼不好了。
“破镜不能重圆。”苏音一字一顿。
许倾尘眼中伤感一闪而逝,她没逞强去笑,而是将一半光盘给了苏音,自己则是捏住另一半,说:“以前我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只要是我认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也不会后悔。”
苏音低头,盯着手中光盘倒影出的许倾尘的脸。
许倾尘轻抚光盘,声音绵长,“我曾教过一个学生,叫李尔,他本该有大好前程,却因为对我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一时想不开,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苏音头发麻了一瞬。
许倾尘继续说:“我想过,是不是我不经意间的某些做法,让他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