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血泊地被他抱在怀里,救护车的鸣笛声在幽微的晨光中呼啸而去。
一切都是茫然的,无序的,支离破碎的。
连太阳都是破碎的。
黑色的裙子被血水染得更黑更沉重了。我的心更空洞了。
明晃晃的灯光刺痛了我,冰冷的疼痛在周身撕扯着我的肉体和灵魂。
茫茫然地躺在那一团白色的柔软之中,脑子像被人啃食掉了一样。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台下那道圆圆的光影。泪水哗啦而下。隐约听到有人在絮絮地说着什么,什么宝宝,什么什么的。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望着那一团雪白的有如虚幻的医生,“什么宝宝?”我完全没料到自己那该死的体质,冷不丁的就中招……
“你当真是病人家属?请节哀,孩子没保住,你太太状态很糟糕,尽量别刺激她……”医生清朗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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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怀孕了?”厉尘扬惊叫着,如被雷劈。
“可惜了,该有一个多月了。节哀。有什么事,跟小护士说,我就在诊室。”医生揣着兜,走了。
“万宁……”厉尘扬坐在床边,握着我冷冰冰的打着点滴的手,目光幽幽暗暗,“宝宝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被他紧紧地抱着,像一块糖糕,要化了一样。下腹一阵绞痛,只是心里的伤痛覆盖了全部的苦痛。
昨晚我失去的不止卢明,还有一个未成型的宝宝。
“厉尘扬,对不起……我错了,我害死了我们的宝宝……对不起,对不起……”我哀哀而泣,将脸埋在他怀里,悔不当初,痛不欲生。
“不怪你,只怪我没看顾好你。我本来要赶回来陪你过节,可飞机晚点了。我要是早点回来就不会……没事儿,老婆,咱们还年轻……你好好休养。”厉尘扬握紧我的手,泪水叭地落在我手背上。“来日方长,对不对?”厉尘扬抱着我,轻轻吻去我脸上的泪水,笑得凄苦。
他心里的伤痛绝不轻淡于我。
三哥带着一家子乌泱泱地挤进病房,肖萍牵着两个孩子,看着眼前一幕,惊愕无比。
“UNCLE尘,你回来了,我妈咪怎么啦?”顾倾城兔子一般蹦上床来。
“妈咪……”顾意晚泪汪汪地站在床边。
厉尘扬讪讪地站起来,“爸,妈……”
“”哎,哎,小厉,你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三哥一见到厉尘扬原本阴暗的脸霎时明亮起来,这小老头儿是有多钟意这便宜女婿啊!
肖萍亦是满心喜悦,她跟了我爸小十年,我也不曾喊她一声妈。这家伙嘴甜得像抹了蜜汁一样,一声爸一声妈就把人给收买了。
“对不起啊,爸,妈,怪我没照顾好阿宁……”那家伙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双手垂立,低着头,拿眼睛瞄我。
“不怪你,不怪你的,她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大个人了,唉,也真是的……”三哥絮絮不止,前言不搭后语。“刚警察局好像来人了,你那朋友他……”
“宴西是我的律师,爸,您别担心,有他在,万事OK,他是应付警察的老手,您大可放心!”厉尘扬朗声道:“卢家……我会叫宴西去交涉的,没事的。”
“好,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三哥极凄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