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明白了也懂了,在茅草屋醒来时看到的石忞的那双眼睛里包含的情感。
每次都是你守护我,那这次就换我守护你吧,凡是你在意的,那就是我要守护的。
繁都已彻底陷入黑暗中,滂沱大雨却没有一点要变小的趋势,闪电夹着者雷声,让胆小者瑟瑟发抖,步侯府内,除两老住的北房以外,其余地方皆已被内禁军全权接管,尤其是南房更是重中之重。
侯府外围则由外禁军和侍卫们严密把守,门前街道的两端已设置有路障,没有把手侍卫的应允,马车、人都进不来,更不要说接近步侯府围墙。
对面新开的客栈,没被抓的也被严密监控起来,附近门户也已被侍卫守住,暂时不准进出。
整个步侯府从里到外,已被层层保护起来,没有步千雪的同意,谁都别想进出。
步千雪一出寝室,便命令守在门外的内禁军严守,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去,又把杨半月和吕建一叫了过来,让她们进去照看石忞。
吕建一领了命,便把让人准备的干净面巾递给了杨半月,自己示范戴上后,又拿了药粉涂抹在手上和衣服上,杨半月看得有点蒙,步千雪也看得有些疑惑。
没等步千雪问出口,吕建一就先解释了,这是参与编撰医书的一位当代名医提出来的,药粉也是这个人发明的,不论是探望的人戴面巾涂药粉,还是之前在房内撒药粉,实际上都是为了保护病人,降低病人得破伤风的几率,而且是经过病例验证的,有一定的效果。
所以她的药箱才会备用这种药粉,面巾倒是极少用到就没有准备,不然之前发现箭头侵染过污秽后,她就应该戴上的。
听了解释,步千雪秒懂,当即让杨半月照做,半懂的杨半月本来还想多想一会,理理的,瞬间什么都不想了,连忙该戴的戴,该抹的抹。
步千雪又问了一下药的情况,得知药已经煎上,又有王太医亲自盯着,很是满意,看着两人进去后,她才抬脚离开。
石忞曾跟她说过,给她派的王太医是邢博恩的娘,是可信之人,以前的职级是御医,近两年才被提升为太医的,若是这样的人都不可信,那她就真不知道该信谁了。
之后步千雪便去了花厅,并让人把管家、内禁军管事的、外禁军管事的和侍卫长都叫过来。
最先到的是就在附近的管家,步千雪问了下府里的情况,这才知道步朗自带人出去追捕后就一直没回来,带去的侍卫倒是陆续回来了不少,北房那边有姜丽安抚并无异常,府里有的药材也都送到了腾出的隔壁间,吕建一等人的住处也安排好了,还另外安排了两间房间给将领们避雨、小憩或处理事情。
步千雪听后点了点头,府中管家是位中年胖大叔,家生子出身,老管家去世后,被她母亲一手训练提拔上来的,处理这些琐事有时候比他们想的还周到,又给他安排了一些事情,便让他下去了。
管家刚走,内禁军管事的也到了,竟是位副统领,身着明光铠,铠甲在烛光照耀下泛着光,头盔上代表将领身份的深蓝色盔缨已被淋湿,脚上套着油鞋,湿脚印和铠甲不时滴落的雨水,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停下的地方。
步千雪知道这还是对方披了油衣的结果,不然就外面的大雨早就被淋透了,她刚刚从走廊走过来的,见到的当值内禁军每个人都披着由工部下面纺织司统一制作的深蓝色油衣、戴着油帽,想来对方是在门外脱了油衣、卸了兵器才进来的。
副统领停下后向步千雪行了军礼,内心却疑惑起来,心想:不是说中宫遇刺了吗?为什么中宫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适?
步千雪免了礼便开始询问起来,通过副统领的回答,她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叮嘱对方重点保护好南房及周围后,又说了些勉励而任重道远的话,便让对方退下了。
这是她跟在石忞身边学的,为上者要恩威并施,不可只一味责罚或一味奖赏,该说好话的时候也不要抠着舍不得,有时候一句好话的效果是出乎意料的。
副统领带来了两百威仪卫,已经把步府防得滴水不漏,而左旋则亲自带着部分机要卫和昌平卫的人去抓捕凶手,另一位副统领则坐镇内禁军司,毕竟宫中的防守更重要,尤其是太后、陛下和勋贵高官们今晚都在宫中。
按例,步千雪是调不动禁军的,将领也根本不会听她的,但石忞最后说的话无异于把权力交给了她,左旋又是个忠心爱国的武将,自然石忞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所以调这些人过来之前,她就刻意下令,到步侯府后一切听从中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