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萧姨妃,两位才人,桦儿随行送你们先行前往营帐歇息罢。”金桦上前朝林杞桐俯首置礼。在外,她一向依礼唤一句“母妃”,彼时无旁人便会唤“阿娘”。至于萧然,金桦也不甚记得是何时开始唤其“姨妃”的,遂随着萧然这些年常至轩杞宫与林杞桐作伴,金桦也渐自觉得萧然是在那宫中除了母妃之外于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林杞桐看着眼前的少女,青葱的脸庞上带着几丝稚气,却时刻于人一种成熟知礼的小大人状,彼时的少女已不再是那个尚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孩童了,这般模样早已与自己相高无差了。林杞桐颔首点头,自是应了金桦的话。
金桦见此便朝着林杞桐一笑,今时所着仍是万年不变的一席红衫,不同的是,这件并不是出自林杞桐之手,自幼时从萧然口中知晓那些事后,金桦为不让林杞桐劳累,便婉言劝其莫要替自己缝衣。是以林杞桐知晓她的孝心便亦少亲为,只是逢金桦生辰时,她都会一贯提前数月为其缝制一件。
转身领着四人朝扎好的营帐走去,那是来喜适才告知的分营地。许是后宫女眷,故林杞桐一行人的营帐隔得并不甚远,为避嫌,除却打杂的宫人和站哨的御卫军,四下便无男子。待金桦将四人安置妥当后便请言回了营帐,她不甚放心小玲儿。
“小常,小玲儿可在帐内?”轻步回帐,金桦唤来身后的小常。小常闻言上前一步回道,“禀殿下,小常不知,小玲儿自到此地后便不见了踪迹,想来许是良久未见如此宽郁之地,遂贪玩了罢。”
金桦颔首,“想必亦是,罢了,随它罢,先回账,过些时辰玩累了该是会寻回来。”如是,二人便暂且回了营帐,尚未进帐,金桦便看见帐外正忙搬着自己随行物件的宫人,帐外的宫人眼尖的看到金桦回来了便急忙放下手中的物件上前请安,“殿下圣安。”
“起身罢。”金桦示意小常守在帐外,自己则转身进了帐,一进帐,便是已被捣拾得七七八八了的置件,金桦走到里侧的卧榻处,卧榻前置着一个檀木金丝箱子。金桦看着箱子片刻,继而半蹲而下拾手打开箱子的扣锁,扣锁落地,随即便是映入眼帘的华裘,金桦小心的将华裘从箱内取出,然后悬挂于榻前的木施上。
锦绣的华裘被高高置起,金桦上前一步整理好华裘的边角,遂而方满意的朝后退了退,这些年来,她殿内换过大大小小无数的置件,唯独这件华裘是经年不变的。此番出来,她亦是不想独置其在空殿,遂令小常收拾物件时一道将其带着。虽不知还有无缘分再见到那人,但不论怎么说,金桦总觉得置于自己身旁方安心些。
帐内的物件尚未搁置,金桦遂也不耽搁,顺手便将外侧的物件拾出,待将帐内打点完毕,帐外的小常已然来报,说是午膳已备好。是而今日的行程稍赶,遂金瑞也未令众人一道用膳,只传旨说是:众爱臣车马劳顿,待晚膳设宴同贺。
是以,金桦在自己账内用完午膳后想起小玲儿,也不知它吃过东西没,金桦便打着出帐闲散为由差小常随行去寻寻小玲儿。一路离开扎营的地方,金桦二人便朝着海边前行,密林四下方圆百里都被御卫军驻守,所以金桦并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加之自己亦非丝毫不懂武艺的弱女子,想来因着萧然的关系,金桦也得了不少小荷的身传,虽说不上高深莫测,但保护自己不受伤那是绰绰有余的。
此行自是甚有保障的。
前行至东,耳畔的浪声亦随之裂吼,宽阔无垠的海面渐渐抛开密林映入眼帘,波涛翻起浪花朝近岸拍打,金桦驻足观望着眼前的一切,许是被震撼,良久方迈开步子朝海边走去,脚下是踩着金色海沙发出声音。
小常紧随其后的跟着金桦,“时下日头甚佳,殿下要不在此处歇息片刻,想必小玲儿待会儿玩累了便会寻过来的。”小常想,离出帐已是有半个时辰了,此地光景甚好,殿下亦是欣喜,何不歇息些许呢!
金桦颔首应好,原本一早便驾马东行未歇,时下又出来寻小玲儿,她也觉走得疲累。小常尚且不似自己常年习武,想必腿脚定是还不如自己,况美景当前,如何辜负?如是想着,金桦便顺着一处近海的地方坐了下来。小常见此便欣喜的朝密林处走了回去,想来去寻些宽大的叶子,也好替殿下遮遮灼气。
海浪仍在翻滚,周遭柔和的犹如梦境,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被眼前的景色影响,迷迷糊糊中金桦也不知何时便躺下睡了过去。秋时的阳光没有署后的炎热,反而带着些许暖意,朦胧中,金桦感觉自己脸庞一阵瘙痒,毛茸茸的感觉却甚是舒服,本想下意识的挥手拂去脸庞多出来的小爪,然而还未伸出的手便因脸庞的瘙痒不见而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