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被拒一时无措,南容简闻言自是颔首对金桦道,“是臣考虑不周。”金桦见此亦只是淡而一笑,随即朝金瑞行礼后便又回了坐。见金桦离开,南容简这才朝肯纥抱拳,“如此,便有劳纥兄了。”
肯纥颔首转身与南容简一道朝金瑞请旨,金瑞彼时正手握酒盏细细打量适才的一切,精明的眸中闪着不明所以的光,随即允旨。肯纥见此便侧耳唤了宫人将自己的玉笛取来,看上去适才的一番是为南容简解困,实则只有肯纥深知自己所为是为了何人。
须臾,原本空寂的密林处逐渐被琴音笛色所充斥,拂袖拨琴,敛眸拾笛,二人虽是第一次合奏,却是一副浑然天成之态,众人亦是被此番美乐所牵动。一曲毕,南容简二人双双对视一笑,显然甚是满意适才的合奏。
“好,甚好,当真颇有临城风雅之誉。”突兀的鼓掌声蓦地响起,金瑞笑着对席央的俩人称赞。俩人见此随即朝金瑞俯礼,“谢君主美誉。”金瑞甚是满意的盯着底下的俩人,随意开口道,“此番陌爱臣可是未同行?”
陌衔,涪佑大学士,文官,亦是金桦学时的夫子。其子陌子初,便是那临城风雅三子中的第二子,为人气韵高洁,待人和睦,满袖清风又饱腹诗文,因其无通武艺便只得名列第二。金瑞此时提及,其中所意,明眼人自是知晓的。
如今这涪佑上下只得金桦一个皇嗣,虽那陈才人尚怀身孕,但只要皇嗣一日未落地,那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何事,加之这些年后宫妃嫔屡屡小产,要说古怪亦确是。然而金瑞每每却都堂而皇之的草草了事,对此,一些大臣不难猜到金瑞的心思,无非是无心其他皇嗣罢了。
如是,金桦便成了未来那君位最大成算的人,待猎礼行完,金桦便算是正式成人,彼时亦可嫁人,而那南容简、陌子初、肯纥三人,正乃良选。
“禀君主,陌学士不谙马术,遂是未往。”席坐处传来一官员回话。
金瑞颔首,“确然确然。”金桦看着现下的一幕,心中也大抵料到金瑞突然提及学士的用意,遂尚不等那处官员再次开口,金桦便从坐席上站了起来,“父王,桦儿今日许是途中多驾,时下甚是倦惫,明日既是猎礼,桦儿此番尚需有所准备,还望父王允桦儿提前离席。”
那处的官员见此便也止住了欲开口上言君主早日为殿下择婿之事。
“罢了,桦儿便早些回帐歇息罢,明日亦好顺利完礼。”金瑞颔首自是允的。金桦随即谢旨,转头看向林杞桐,正欲请退的话却是被截了下来。只见林杞桐站起,复而朝金瑞请退,林杞桐想,既桦儿不在此,自己也是无需多留的,况她甚是不想看到金瑞和阿然一起的画面。
金瑞敛眸吁了一口气,终是允了林杞桐。如是金桦便随着林杞桐一道退了席,金桦先是将林杞桐原路送回了帐,待亲手将林杞桐交给小怜后方安心。彼时的金桦已是立于林杞桐帐外,“阿娘,阿娘,桦儿便回账了,您早些歇息。”金桦唤了两声,显然是林杞桐有些走神。
林杞桐闻言随即应道,“嗯。”独独的一个字做结,林杞桐说罢便攀上小怜的手进了帐。金桦摸不着头脑的呆了呆,少许方领着小常朝自己帐内走去。小常在小怜的护理下背部的伤口已是处理妥当,原本破了的衣衫也被换下。
各怀心思,主仆二人遂是一路无言的走着。小常想着适才小怜为其解衣上药的画面,现下想起心脏还“砰砰”直跳。金桦则是在思索林杞桐突然的反常,大抵是去了宴席后变得不同的,思来想去,却仍是不明所以,索性思绪渐自回到了苏韵忱身上——
不知下次与苏苏相见,又会是何时何地?半日不见,竟是如此想念,不知苏苏可是有想起我?
彼时一处石洞处,一白衣女子不时打起了一个喷嚏,紧了紧衣衫,心道自己莫不是受了风寒?
第29章
傍晚时与金桦分别后,苏韵忱就去了一处往昔与苏泽修习时逗留的石洞,石洞的构造是纯然而成,内里有着一块碧玉石床,不需稍作打理便可暂做歇脚处。因为这个石洞的原因,所以苏韵忱便可无所顾虑的婉拒金桦的相邀,自然,就算是无此处,苏韵忱亦会随地寻处古树寄居一夜。
是夜,微风中夹着几丝凉薄。进了石洞,苏韵忱便将适才在途中拾的碎木堆起点燃,冰凉的碧玉石床四下瞬间笼上了阵阵暖意,苏韵忱半寐状倚靠于石床上,周围是静谧的空气在流窜。不知为何,今夜的她,甚是无法安眠。
地上的火堆仍在燃烧,苏韵忱的思绪渐自放空,却是几次被石床前那不时发出的火灼枯木留下的崩裂声烦扰,微皱眉宇,苏韵忱随即侧目拂手,一道白色的光芒瞬时朝着火堆处射去。下一刻,原本明亮的石洞便渐自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