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忱上前扶起老头,金桦遂而回揖道,“老伯可为寻青姑娘而来?”
老头颔首看向青灵,继而转头道,“还请苏姑娘看在老头儿的面上饶了青丫头。”说罢便欲再作一揖。
一直低沉着头的青灵闻言一愣,随即上前扶起老头,“青灵多谢老伯出言,青灵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此番过后,过后……”青灵顿了顿随即朝老头跪下,眸中噙满了泪,“老伯好意,青灵心领。还请老伯莫再出言相助,青灵的心,便是早早随了婉婉而去。”
老头闻言心下一颤,却是晃晃悠悠的紧紧扶着拐杖。求死之人,他能如何?凡人尽逃不过一个“死”字,何况是早没了生意的仙灵?
青灵说罢直直朝老头磕了三个头,“日后,青灵便是不能替老伯解闷了,还请,还请老伯好生保重。”老头于她,似父似友,自她有灵识起,这偌大的山中,所识第一人便是老头,彼时他教自己调息炼修,给自己说着这世间美好,那般日子,犹如昨日。
金桦此番方明了青灵适才所言,本欲劝解而抬起的步子却被苏韵忱拉了回去,金桦不解的看向苏韵忱,却是只见她缓缓摇了摇头,并未言什么。金桦眸子一沉,下唇被咬得发红,终是忍下心绪的立在了原地。
原是,苏苏晓得的……情之一字,当真如此?金桦不解。
“哎……”老头见着久久伏地的青灵,叹了一口气,待稍稍平复心情后,老头方上前扶起青灵,“罢了罢了,情之一字啊!”老头抬眸看向天空,似是想起了什么,自喃道,“若是那日我亦如你这般随了她去,便也好了……”复而又叹了一口气。
老头说罢恍然惊醒般摇了摇头,“老了老了,亦会胡言了。来,丫头……”老头说着拾手将一直立于自己背后的少女拉出来,“青丫头,瞅瞅,可还识得?”老头看看青灵,复而看看少女,拂须道。
青灵疑惑的打量起少女,脑中却是未有丝毫记忆,她确未见过这少女,又何谈识得?青灵摇了摇头。金桦与苏韵忱同样打量起少女,少女模作十五六岁般年纪,除却脸颊两侧的红鱼鳍外,看上去与金桦年岁一般无二,对于同着红裳的金桦,少女一席红裳更为魅惑,若从背影看去,二人身形颇为相似。
少女先而因着老头的话对上青灵的眸,待见其摇头后心下不免一灰,转眸看向另侧的金桦,那人虽也一席红裳,眸中却独独带着自己没有的纯气。少女颇颇不喜的看向另一处,许是没有的罢,她向来不喜那种纯气。然这一看,苏韵忱的模子却在少女心中生出了心动,激起层层涟漪。
一时烫红了脸,少女方回过神来掩饰般的俯首朝青灵作揖,“恩人,在下乃是恩人彼时相助的那条红鲤。”
闻及此,青灵方恍然大惊,上前扶起少女,“两岁余未见,你竟修得如此之势,当真颇具慧根!”彼时她不过是予了其灵识,未想再见竟已修得人形,青灵自是甚为惊讶。
“荭烟承蒙恩人相助,若非恩人,荭烟自是无法有此等造化的。”荭烟说着复而向青灵作了一揖。“荭烟见过二位姑娘,不知这二位姑娘是……”荭烟转眸看向苏韵忱二人,眼神却是略过金桦停在了苏韵忱身上。
苏韵忱注意到荭烟的目光,却是未想太多,上前冷然道,“在下苏韵忱,荭烟姑娘不必多礼。”
“在下金桦。”金桦顿了顿,不知为何,她觉得荭烟姑娘看苏苏的目光甚是怪异。许是自己想多了罢,金桦看了一眼苏韵忱,心想着。
荭烟笑着颔首,心下欣喜不已,却是不再说什么。
“二位姑娘,烦请与青灵走一趟孙府。”青灵见此亦不再耽搁,上前抱拳道,“婉婉生时过得凄苦,死时亦是无人过问,青灵求殿下为婉婉做主,将赵氏母子绳之以法,以慰婉婉在天之灵。”青灵说罢便朝金桦跪去。
她此番话独独用了“殿下”,便是欲借着金桦的身份替孙婉婉申冤。
金桦快一步扶住正欲跪地的青灵,正色道,“青姑娘无需多礼,不论如何,孙姑娘亦是我涪佑子民,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本殿下定然不会让无辜之人枉死!”
“青灵,谢过殿下。”青灵朝金桦作了一揖,转而看向古树老头与荭烟,对苏韵忱道,“苏姑娘,青灵此去,便是生了随婉婉一道去了的心的,荭烟得我相助如今已然大有造化,我走后,此处便是交与荭烟照理。”青灵看向荭烟。
荭烟闻言心下一颤,对青灵道,“恩,恩人,荭烟恐是难担大任。”荭烟抬眸朝苏韵忱看去。
“你莫要推让,现时想来,你那日能得我相助获得灵识,亦是天定你今时将担此大任。你颇具慧根,不多时便可大有作为。”青灵接上荭烟的话,复而对古树老头道,“老伯……”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