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啊,何时成了畏逃之人了?呵呵。苏韵忱抬眸自嘲的冷笑两声。
时下已是近了溪县边地,再往前,便是徐州了。苏韵忱收回思绪,鞋尖一点,遂运功从地上跃起至一树枝间,金黄的叶细细碎碎的摇曳。
苏韵忱拾手轻轻拨开一处金叶,眺向远方。她欲寻一处寂静的无人之地暂做歇息,她记得徐州山茂洞穴多,彼时与兄长外出时便是因着这点多在此地逗留。
她是一路由东而来的,徐州绵延的山脉自北延伸至南,阻断了东西,方使得这处地界免去了溪县而来的洪流冲击。收回目光,苏韵忱回到地面。去处已然寻妥,从这处往西南方走,过了那方山泉瀑便有一处洞穴,实乃方圆百里不错的一方去处。
只是越往那处,便是真正进了徐州地界了。苏韵忱亦不再耽搁,凝神将气息再次收束,苏韵忱便以最快的速度朝那处点足跃去。后肩的伤已然不可再不清洗了,若是伤口生脓,便是更麻烦了。
那处,金桦亦是马不停蹄的朝着苏韵忱离开的方向策马,浑然不知已然渐近徐州地界。索性苏韵忱适才停了大半些时辰,苏韵忱再次拾步朝洞穴而去未久,金桦便到了溪县与徐州的交界。
金桦翻身下马,心中的焦急丝毫未减,拍理着筱瓸的赤鬃,金桦扬目朝远处望去,远处除了陡势的山脉便是密林。
筱瓸来回踏着马蹄在金桦身旁待着,彼时,头顶树间的一片落叶徐徐飘落,恰至筱瓸马首的赤鬃处。筱瓸看不见头顶处的落叶,遂是那难受的痒意不住让其晃着马首,然那落叶似是颇为牢固,筱瓸晃了些久都不见掉落,遂鼻间已是愤愤的喷出了股股怒气。
金桦察觉到筱瓸的动作,回头将其顶处的落叶摘去,筱瓸这方安静下来。金桦拿着那片落叶,下意识的抬眸望向顶处的树间,却是在那枝间瞥见了一抹红。金桦眉宇一蹙,点足便朝着那方树间跃起,待近了,方断定此确为血迹。
眸间一转,远处那方山泉瀑下的白衣身影不是苏苏又是谁?快步纵身跃下,金桦再次翻身上马,马缰一紧,便又是一阵疾驰。寻了这般远,她怎不心喜,她想见苏苏的心意,从未变过,不论是幼年那段七零八碎的记忆,不论是秋猎那时的“初见”,亦不论在溪县彼此所经历的种种。她知,她便是早已心中藏进了她,早已,离不得她了。
彼时青灵与孙婉婉的所历尽数浮现于自己眼前,她惧,她怕,她忧苏苏就那般永远离自己而去了,再亦不复相见了。天下之大,她已然在那深宫中差人寻了她十余年,却是丝毫未有消息,她不想再等个十来年,她不想苏苏又那般将自己忘了去。
收回思绪,待金桦策马来到那处山泉瀑处时,苏韵忱已然不在了。金桦翻身下马朝前走着,她马术甚好,适才所见,苏苏定是徒步的了,自己到这方亦不过须臾,那么苏苏断不会行远的。
如是想着,金桦一边走一边探查起周遭的一切。筱瓸见金桦未有离开之势,遂悠哉的踏着马蹄行至泉畔,卷起舌贝饮起甘酿。越往前去,上方便是一处高耸的链桥,然那链桥已然断裂,从下看去,甚为骇人。
链桥而下连着山泉瀑是大大小小的巨洞,洞外布着未干的水坑,想来这处背阳,该是前些日子的雨水所致。金桦顿了顿,心道若是苏苏进了洞去,那便是不好寻了,此处洞穴少则数十,多则怕是近百了罢。
金桦眸子一转,心生一计,遂打量起了这些洞穴前的水坑。果然,不多时,金桦便察觉出了一处浅坑的不同,金桦快步朝那浅坑处小跑去,那水坑中的水不似其他坑中的清澈,此处独独浑浊而带泥,显是不久前有人踩踏过的。
如此,苏苏便定是从这处入洞无疑了!金桦欣喜的抬眸看去,然而映入眼帘却是两个一大一小的洞穴。金桦扶额,心道自己该是有多背,这浅坑生何处不好,偏得生在了这两洞之间。不过好歹比起适才数十数百的洞穴,现下已然是好甚了。
吁了一口气,金桦遂踏步进了那处略大的洞穴。她心下亦无好法,只得先进了再说。再者,她亦不想再耽搁下去了,左右不过再换一洞寻罢了。虽是这般想,但金桦自是期盼自己在这第一个洞中就能寻到苏韵忱的。
她甚忧她的伤。
初进洞,四壁皆是一阵漆黑,耳畔不时有飞兽往洞外扑去。金桦这边步下不停,那边拾手在衣衫中摸出了一个火折子。火折子本是金桦初去青灵那处柳瀑时随身而带的,却是未用上,未曾想竟在此处用了。
金桦手拾火折子,吹了几下却是未见火明,金桦遂停了下来,一番折腾,火折子终是亮了。随着火光微动,金桦朝前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具具森森尸首,尸首有些尚连着血肉,然却闻不见丝毫肉腐之气,似是早已成了尸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