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检查老五的尸体时，我也一度认为他是亦儿所杀，不管是残留的灵力，还是伤口的形成，都与亦儿脱不了干系，”霁月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可是，你也太小看老五了，他当初或许对你不曾设防，才让你有机可乘，可他毕竟是地戍境天师，或许在临死前，他来不及告诉别人凶手是谁，可是他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

“你可能不知道，老五死的那个房间里面，所有的字画都是他的心头之爱，甚至超过他的性命，可我却在其中一幅字画里发现了一丝邪气，那幅字画还是当初我送给他的，里面不可能会沾染邪气，凶手也不会注意一幅字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是老五故意留在上面，提示我们凶手是谁。”霁月回想着当初陆灵涣刚得到那幅字画的模样，兴奋的上蹿下跳，整整三日对着那幅字画不吃不喝，疯癫的模样至今还在霁月的脑海里。

“前些日子，我一直没有明白这丝邪气到底所指为何？后来我终于想起来，这丝邪气来自于无相塔，是你们前些日子去无相塔底时沾染上的，天乾峰弟子中，除了亦儿以外，就只有你去过无相塔。”

“那您为何认定就一定是我呢？那个时候明亦的神智就已经出现了异常，难道就不能是他神智不清时杀的吗？”事到如今，凌泽兰脸上仍然带着浅笑，从容的反问道。

霁月：“老五身上的伤虽然是灼华所为，可是出招的方式却完全不是亦儿的风格。天乾峰所有的人都不熟悉亦儿的招式，所以才会为你所骗，但是亦儿是我一手培养的，他的灵法招式，我最为熟悉不过。”

凌泽兰半晌没说话，随后轻笑了一声，“所以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

“不错，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你的意图，你从小就被兄长收养，在天乾峰长大，为何会杀死老五？就为了嫁祸给亦儿？可你已经是下届君长候选人了，他对你不能构成威胁，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何好处？”霁月的视线驻足在凌泽兰身上，想从对方身上看出些许破绽，但是凌泽兰太过淡定，事到如今，都没有露出半点心虚。

“霁月长老智谋过人，不妨再猜猜？”凌泽兰笑意晏晏。

霁月继续说道，“你陷害他，却在红叶林中又放过他，你无意伤他性命，所作所为都只为了推动他成妖，亦儿如今的一切，你可是居功至伟啊。”最后一句话夹带着浓浓的杀意。

凌泽兰反问，“那他成妖对我又有何好处？”

霁月：“起初，我一直以为你是被妖族策反，与妖族勾结，可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呢，兄长一直以来对你寄予厚望，把你当作下任君长来培养，如无意外，你定是天乾峰下任君长。这样的局面下，你与妖族勾结能得到什么？直到我最近在乾阅阁翻阅一本典籍时，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霁月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你不是与妖族勾结，你就是妖。”

“哈哈哈，”凌泽兰大笑起来，“霁月长老真会开玩笑，我可不会任何妖力，我体内确确实实是灵力，怎么可能是妖。”

霁月不理会他的大笑，淡淡睨了他一眼，“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天师和妖都是各不相同的，不管是灵力还是妖力，两者绝对不可能共存，但是仍然有两种例外，第一，就是亦儿那种天生的，体内可以同时拥有灵力和妖力，但是这种几率很小，从古至今，也没有超过三个人。”

“第二，就是后天强行更改的，天乾峰的一本古籍中记载到，曾经有一个妖为了能同时使用灵力和妖力，不停的试验，想改变自己的灵脉，结果真让他成功了，但是他的灵脉却只能承载灵力，妖力无法运转，最后灵脉在两者争斗的情况下经受不住，尽断身亡。可无论如何，他也成功过，虽然最后死去，但肯定也在妖族也留下了试验典籍，我不知道苍绝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也成功了，让还是婴孩的你，就完成了灵脉的转化，并且一直成长到现在。”

凌泽兰微晒：“霁月长老还真是会说笑，仅凭猜测就编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故事。”

“在今晚以前，或许一切都是猜测，可看如今的局面，”霁月冷冷扫了一眼旁侧的赤鳞，“似乎我的猜测完全正确。”

凌泽兰定定的看了霁月很久，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没想到霁月的心思如此敏锐，一点小小的邪气竟能推断出事情的全部，只是他今夜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难道自己被安排看守赤龙剑是一个圈套，难道霁风也知道此事？

凌泽兰越想越不对，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趁现在只有霁月一个人，先把赤龙剑送走才是首要之事。

“赤鳞。”凌泽兰大吼一句。

闻声，赤鳞瞬间就明白了凌泽兰的意思，他将赤龙剑一扔，赤龙剑稳稳落在了凌泽兰手中。

随后凌泽兰拿着赤龙剑转身就往空间通道飞去，而赤鳞则全力攻向霁月，他必须掩护凌泽兰撤退，那人是尊上最重要的一步棋，在天乾峰潜伏了那么久，一定掌握了不少天师的情报，只要他能带着赤龙剑撤退，那就算身份被霁月揭穿也无所谓了。

可就在凌泽兰即将跨入通道的那一刻，从另一边突然传来一记重击，将他狠狠的掼到了地上。

赤鳞和凌泽兰骇然的看着另一边出现的人影，全身像石化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天乾峰众位长老出现在另一侧，而为首的霁风长袍飞扬，面色冰冷如霜，浑身散发的气压让那二人差点喘不过气。

“师父？”凌泽兰惊呼。

至此，凌泽兰终于明白，天乾峰众人估计早就怀疑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一起设了个守护赤龙剑的圈套，让自己去钻，他们估计就是在等今夜当众将他的身份揭穿。

赤鳞一脸慌乱，如果说面对一个霁月，他还有一战的可能，可如今霁风的出现，那他就毫无胜算了。

而凌泽兰除了刚开始的震惊以外，很快便恢复了淡然，自他杀了陆灵涣以后，早就料到会有今日，既然霁风都出现了，那一切的挣扎都无济于事了。

“泽兰，你太让为师失望了。”霁风自出现后，视线便一直落在凌泽兰身上，他满脸愤怒，其中更有不少难过。

霁风当年在天乾峰山下捡到凌泽兰时，对方还只是个小婴孩，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小婴孩粉嫩的小脸，望着霁风第一眼就是咯咯的笑，霁风当时的心就像被轻挠了一下，当即就将这个婴孩带到了天乾峰，并收他为徒，授他灵法，教他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