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久坐未动,你扶某走走,”李载放下手中的暖壶,朝窦容与轻笑,倒也想不到这般年纪居然会跌进温柔乡。
窦容与眸光微缩,迈步走到李载跟前,搀扶着他的身子,只是她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三郎下月就会迎娶你妹妹,容与,莫再行差踏错,”李载不愿再纠结此事,他的时日无多,若是自己死去,那便赐予窦容与皇后之仪与自己合葬。
“圣人……”窦容与凄凉的轻笑。
铺外挑出一块招牌,在空气中微微摆动,这风里头,忽然撒鹅毛片似的,撒上一阵大雪。地面上立刻铺上了一层薄的白毡。这雪片落在地上,不曾有人踏破,整整的一片白色,非常之好看。
今日是除夕,长安城城墙上的红灯笼显得尤为耀眼,明日卯时李宪作为长子从玄武门入太、安殿与李载一起祭祀祖宗,而今夜玄武门守将是刘城徽。
又是一年的除夕,李载用
了晚膳,让窦容与挑了窗户看着窗外的大雪,觉得有些寒凉了遂让她关上,可唤了两遍她,都不见回应,便用杯盏敲击了下桌面。
“啊?圣人?”窦容与惊慌的回眸,看着李载忙跪了下来。
李载因着气郁而咳嗽起来,抬眼见她仍痴痴的跪在地上,不免愈加气愤,缓和了许久才指着她说道,“起来!”
窦容与神色惨白的站起来,正欲伸手去照拂李载,却被李载推开了。
“陈玄礼,”李载断断续续的咳嗽道,这偌大的麟德殿除了自己身声音,便再也没有一丝声响,指着地上的窦容与愤怒的说道,“你,去让陈玄礼入殿。”
“圣人忘了,今日陈玄礼不在宫里,”窦容与站了起来,可却觉得身子虚空了,扶着一方圆柱勉强让自己立住了身子。
李载自己下了软塌,支撑着身子迈步走向外头,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惊慌,他戎马半生,从没今日这般慌乱过。
麟德殿内从未如今日这般安静,连一个侍女都未见到,李载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拉开了麟德殿紧闭的房门,声音有些轻颤的呵斥道,“传陈玄礼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