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方前的厢房, 只是如今只剩了自己一人, 大半辈子都活在妄想中,可怜可憎, 窦容与轻轻笑着,外头传来敲门声, 收敛了神色示意裘月前去开门, 便只一瞬眼眸中又回复了凌厉之色。
“阿兄, ”窦容与起身相迎道。
侍从退出了厢房,这里便只剩他二人, 窦启望向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夫人的礼某受不起。”
“想来阿兄还是在怪我,”窦容与坐了下来,茶早已凉了, 即便没凉,他二人也没心思一同品茗, 三郎好酒, 倒是善儿爱茶。
窦启兀自冷笑一声, “阿爹最为信赖你,让你前去定州是让你杀了李善, 不是让你与之结交, 你可知她一回洛阳, 便让李旭转了心思!”
这茶早已失了滋味,窦容与蹙了下眉间, “阿兄,肃王不是合适之选,我早与你说过,是你执意为之。”
窦启拂了下衣袖,“那李善又是合适之选?窦容与,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你忘记阿爹因你所受的屈辱了吗?”
“明明是你们希冀如此,为何又是因我所受的屈辱,”窦容与展颜轻笑,“到如今你们竟还用此要求与我。”
窦启突然笑道,“夫人真是善忘,当年阿娘可问过你,若是不愿嫁与先帝,定会替你与转圜,可你呢,回绝了阿娘的心意,终是入主后宫,可你知晓先帝不会立你为后,转而又去勾引李淳,不曾想她不过也是利用你的权势,如愿登基后架不住满朝文武反对又将你放逐出宫,窦容与,被那个道士蒙蔽的又何止阿爹一人。”
眼眸的悲凉渐渐加深,窦容与不知该如何反驳这番话,张了张唇又合上,她对三郎有情吗?定是有的,可其中亦包含了利用,她自以为拿捏住了三郎的软肋,待摆脱先帝之后,可以与三郎相守一生,可谁能将世事算得那般准,总不能全部如愿的。
“你在李善身侧到底在筹谋什么?她不可不是儿郎,”窦启缓了语调,言语里依旧带着几分嘲讽。
眉间蹙着,有些失神,自己到底在图谋什么?善儿的笑颜、体贴,病中她会柔声的嘱咐早些歇息,偶尔眉间的张扬却又极快的掩饰下去,她会认真看向自己的眼眸说,以后便都赖着夫人了!
窦容与心头一窒,难受得捂住心口,“阿兄,肃王不堪大任,此番前来是想劝你储君之事放手吧,莫要泥足深陷。”
“你本可以在定州城中杀了李善,以绝后患!”窦启怒道。
差一点,手中的利刃便刺入了善儿,可惜,往后的日子便再也下不去手,利刃终是转头刺向了自己。